第82章 新旧交锋（1/2）

“皇帝，注意言辞。”太上皇语气平和，带着些刻意流露的安抚，有些稍显生硬。当然，来自君父的肯定和安慰一直以来都是义忠亲王的专属，太上皇业务不熟练也是正常。

如今义忠亲王人死事了，太上皇还以为这招对儿子们有用吗？正德帝心中讽刺，他已经不是渴求父亲关怀和注视的孩子了，可惜太上皇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这是儿臣登基以来第一个孩子。”

面对新皇灼灼目光，太上皇有些不被买账的羞恼，“那你待如何，让甄贵太妃给那都没成形的孩子赔命吗？”

正德帝正色道，“甄贵太妃今日能给贾氏投毒，明日就能刺王弑君，横竖这天下间除了您和六弟，也没什么人的性命重得过她。”

太上皇被这话一激，气得心梗，“你是非要朕下旨杀了她？那是你六弟的生身母亲！你连兄弟之情也不顾惜半点？！”

正德帝头一次在父亲面前露出这样的决心，这和他一直以来温和孝顺的形象实在不符，叫太上皇有些惊疑不定，莫非这逆子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证据？又或者有些别的想头？

“父皇，我愿兄弟齐心，可惜六弟母子并不这样想。过几日便是恩科，儿臣还有政事，先行告退。”

正德帝似乎是自嘲地扯出一个笑，“世间再没有我这样无能的丈夫和父亲，父皇是体会不到儿臣之痛的。”

说完他径直转身踏出殿门，全不给太上皇说话的机会。

良久，太上皇突然出声，“荣喜，去把甄氏叫来。”

荣喜不知从哪个阴影处出现，低头称是，太上皇却突然打断，“不，她的死活暂时不重要，去宣王子腾、冯唐进宫！”

荣喜的头皮都要炸开，这两人一个是京营节度使，负责供卫京都布防，一个是神武将军统率数千御林军，太上皇此时宣召，莫非疑心新皇要......

这才安生多久，天儿又要变了吗？

荣喜心中闪过万千想法，行动却不敢耽搁，腿脚抡得飞快出去了。

......

王子腾从元春封妃开始态度就有些暧昧，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是太上皇的心腹不假，可是亲外甥女儿有这样好的前程，不在新帝这边下注不是浪费了这天然的好条件？因此参贾家的折子被新帝留中不发之后，他也就当没这回事儿，和贾府亲亲热热地走动起来。

至于之前答应薛宝钗的为薛蟠拿回金陵家主之位，那就得从长计议了，离开金陵的薛家主支（薛蟠这一支）犹如龙困浅滩成了长虫，而剩下的金陵七房无人在朝为官，早晚也是他人的盘中餐，全不被他放在眼里，薛宝钗虽聪慧，小孩子家家哄几句也就罢了。

横竖义忠亲王和秦氏都已死了，算不着什么贾府的把柄，他也就按下卖了贾府得些好处的想法。

如今四大家族败相就在眼前，几家的下一代却没一个能顶大梁的，否则他也不会生起卖了老亲们的想法，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希望自己能在朝上屹立不倒，好多撑些年为子孙后代铺路。只是造化弄人，最瞧不上眼的贾家出了这一朝的贵妃，四王八公能不能再创辉煌还真得看贾元春的肚子争气与否了。

“蠢材啊！”王子腾听说贾家省亲出的变故，捂着心口肉疼地叹气，什么叫一手好牌打得稀烂，贾薛两家便是活生生的例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是他王家出了贵妃怎能闹出这种笑话？！

“老爷，贾老爷和两位姑太太都到了，神色着急得很。”王管家在门口禀报，顺手将掉在地上的一本空白折子捡起来放回书桌。他在王家三十年，王子腾的书房一向是他亲自打理，连王子腾夫人也不得擅入的。

“知道了。”王子腾一听就开始头疼，直觉又是一脑门子官司。

果然一进正堂，就见两个妹妹一个满脸泪痕，一个怒色犹存，妹夫贾政黑着脸神色尴尬又恼火，看见他进来犹如望见主心骨。

“存周，别来无恙啊！”不管心里怎么想，王子腾见了贾政依旧是亲热妥帖的舅兄一个。

“哎，确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舅兄你看这事儿可怎么好？”

果然急躁，王子腾心中摇头，连贾政也稳不住步子，贾家难怪这泼天的富贵洒到头顶也接不住。

刚想开口，王管家一路小跑进来，附耳悄声有小黄门来宣进宫，王子腾瞳孔收缩，这个时候？

王夫人满心恼怒，若不是拿了薛家二十万两银子，她早就和妹妹一家恩断义绝了！上次薛蟠闹事弄伤了宝玉，这次又是他养的玩意儿，竟给元春省亲的酒席下毒，她这妹妹还有脸来求她想法子将薛蟠从牢里捞出来！

“姐姐，蟠儿实在不知那仇贾包藏祸心，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他若没了我后半辈子真是没了指望了！”薛姨妈哭哭啼啼又恨又愧，这一连串的风波叫她也招架不住了，薛蟠闯出弥天大祸，她除了求姐姐这个苦主还能求谁？

好在只是死了个姨娘，贵妃并没受半点伤害，还帮姐姐王夫人去了个眼中钉肉中刺，难道就不能高抬贵手饶她们母子一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