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愧疚（1/2）

程清念还躺在床上想着穆仁芝突如其来的敌意。

却被一道外头的光刺了眼睛。

烟霞色的罗帐一阵抖动，也躺进来一个人来。

还有谁能这么旁若无人进入房中，也就是危雪戟了。

罗帐中光线暗暗的，他的目光却像是明灯一样照在身上，让程清念脸上微微发烫发烫。

“别看！很丑！”

她微微侧过身，现在满身的伤，自然不怕引起他什么旖旎的心思。

但是作为一个女人，自然也不愿意这副样子落在与自己有亲密关系的男子眼中。

“哼，你的药都是我上的，还怕我看。”

他换了一副满不在乎的口气。将所有的伤都扫视了一遍，确定没有恶化的迹象才将眼睛移开。

他想到昨天，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心头感觉有一片大火烧火，焦灼的味道弥漫了胸膛。

他差人将长孙府上的苗若兰都叫来了。

苗若兰怕她乱动，便用了麻药将她麻倒了。

“出去！”苗若兰准备将室内的人轰出去，但是他站在那里没动，目光沉沉盯着床上的程清念。

苗若兰将衣物扒开的时候，衣服和皮损皮肉已经混在一起，里面还夹杂着尘土。

她将衣服一层一层揭开，然后用盐水一遍又一遍的冲洗，她在昏迷中也不禁皱了皱眉头，他想一定很疼。

清理好手臂，腰上和腿上的伤势，苗若兰已经忙得大汗淋漓。

她准备让锦娘帮忙上药。

此时伫立男人极为快速走近拿了药。

“我来！”

不容置喙。

床上的人自然是半裸着身子，但是那人的眼中不带一丝情欲，从手到腰再到修长的腿。双手稳健、小心翼翼的敷药。

这一幕倒是让苗若兰和锦娘有点尴尬，轻轻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可能是药的清凉缓解了伤口的疼痛，沉睡的人慢慢舒展了眉头。

等到敷完药，危雪戟也是出了一身的汗水，他还不忘将她的衣服拢好。

他看着程清念，心中酸软得一塌糊涂。他记得她站在门口的表情，坚忍又委屈，能感受她在这里的小心翼翼和孤立无援。

他帮床榻上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想到她在这里结结实实受了好多次伤，心中绵绵密密衍生出一阵自责和心疼。

如今两个人面对面，想到今天芷双给他的那簪子，他看她的眼神忽然又添上了几分愧疚。

“伤口还疼么？”

此时他眼神挪了挪，到了她苍白的脸上。不禁伸手帮她顺了顺耳边的头发。

“不疼！穆小姐有没有事？”

她也对上他的眼睛，有一些探寻的意味。

“她也无事。那个簪子你也莫要乱想，不过是她受伤后不小心遗下的。”

不知怎么的，程清念心里滚过一阵失落，心中倏儿下起一场暴雨，将心中所有的期盼和念头都熄灭了。

她心中自问，是不是自己要求的太多了？

她自然不会撒泼打滚求着危雪戟给自己一个公道，但还在脸上浮起一个酸涩的笑。

“君上竟是这样认为的？只要君上觉得无事便好！”

危雪戟的眼神闪躲了下却没有说话。

但是他没法因这件事去找穆仁芝，去找穆家，就算是她做的又怎么样？他欠穆家太多，欠穆仁芝太多。但是这话他没法对他说。

两个人的气氛忽然就冷了下来。他们躺在一起，中间却好像有一道雨帘将他们远远隔开。

程清念忽然觉得挺累的，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时候他从汝州回来的时候，她满心雀跃到现在只剩下深深的叹气。

她发现与他之间，不仅有危家八百英魂，还有一个难以逾越的穆仁芝。也好，断了自己不该有的心思，乖乖做一个君上的金丝雀。

等到他腻烦的那一日，不会为情感牵绊，还有能力为自由展翅。

夜凉如水，她未曾再理会枕边人，身上的伤口似乎吞噬了她的全部精力，让她累得很快睁不开眼睛，进入黑沉沉的梦中。

但是这梦极不安稳，有一个黑沉沉的面孔，还有一个儿童低泣，还有一声恶狠狠的恐吓，再哭就将你丢到河里去！

这段时间程清念自然出不了门，危夫人也免去了她的晨昏定省的请安。她坐在府中也挺无聊的。

秦书语来看她的时候，带来了城里一连串的新鲜消息。

这次秋猎沈家公子沈容确拿了头筹，但同样他也因为不慎，坠马受伤，估计这几个月出不了门。沈公子的胞姐沈容音议亲了，但是对象籍籍无名，说是母家一位表亲云云。

程清念对这些人印象不深，也就听了一耳朵。

“还有一件事，我和云澜郴表明了心意。”秦书语红着脸，带着一点郁色。已经和她来钦州时的无忧无虑的江湖女儿模样，截然不同。

程清念微微一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