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九月（一）（1/2）

回到家里，王阿姨已经走了，大厅里没有奶奶的身影。

周瑞瑞跟在爸爸身后换了拖鞋进去。

室内一片沉默。

父女俩坐在餐桌前就餐，默默无声。

周瑞瑞低头扒着碗里的饭菜，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即将来临的暴风雨。

她余光瞥到爸爸正拿筷子去夹千张卷，“刚刚那个小伙子是你男朋友吗？”周权友问道。

“嗯。”她抿着唇，垂着眼眸，没敢抬头去看她爸爸，一直低着头，只敢用余光去瞄。

“你和他经常见面吗？”周权友继续问道。

“有时。”

“谈多久了？”

“没多久...”

“哪里人？多大了？小伙子看起来挺精神。”

“本地人，跟我同岁的，是以前的高中同学。”

“你们两人相处得怎么样？”

“还好吧...”

“嗯。”

空气中再次陷入一片紧绷的沉默中，碗筷相碰发出的清脆声响异常清晰。

“你别紧张，爸爸不会说你的。”

“你谈男朋友了，这是好事。”

“爸爸只是想了解一下基本情况。”

周瑞瑞闻言，抬头看向她爸爸，预想的暴风雨并没有来，周权友神色如常，眼里似乎多了几分笑意。

晚饭过后，爸爸去了店里，奶奶从客房里走出来，帮着她一起收拾餐桌，碗筷并不多，她一个人可以搞定。

“奶奶和你一起洗吧。”

“不用，没几个碗，您就坐着休息吧！”

她搂着奶奶的肩，几乎是推着奶奶去沙发上坐着，自己则转身进了厨房。

她打开洗碗池上面的水龙头，伸手去拿墙面的挂钩上的红色橡胶手套，洗碗池里很快蓄起水来，淹没了碗筷，几个盘子和几副碗筷清洗起来很快，她现在洗碗很熟练，闭着眼睛都能将碗洗干净，整齐地放进消毒柜里。

所有碗筷和餐盘整齐地码进消毒柜后，她按了一下上面的消毒按钮，消毒柜开始工作。

她从厨房出来，将厨房和餐厅中间的玻璃推门给关上，经过客厅时，看了一眼倚靠着沙发靠背织毛线的奶奶，她很少特别仔细地去看奶奶的脸。奶奶的鼻子高挺，架着一副老花镜。眼角，嘴角，脸上密布着皱纹，嘴唇很薄，唇色接近淡紫色。

这么看过去，她发现，爸爸长得和奶奶长得很相似，特别是嘴巴，上下唇几乎一模一样，就像复制粘贴过来的一样。

她只在沙发边上站了一会，便走开，去了书房。

开学在即，她还有一些教案资料要准备，她把放在抽屉层里的U盘拿出来，弯腰将U盘插在电脑主机上，U盘连上电脑，自动弹出一个文件夹。

她点开文件夹里的PPT，编辑教案内容，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她瞄了一眼，是一条来自银行的短信到账提醒。

在手机屏幕自动暗下掉前，她看完了短信内容，她爸爸给她转了七千块过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她暑期在便利店兼职的工资。

她在电脑面前坐了几个小时，才弄好明天上课要用到的教案资料。

期间，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又暗下去，是几条微信通知，她都没时间去看。

她瞥了一眼沙发，沙发上放着两团粉蓝毛线和两根木棒针，奶奶不知道去了哪里，她起身去客房查看，从门下面的缝隙看过去，里面没透出一丝光亮，她把手搭在门把手上，按下门把手，轻轻向内一推，门便开了。

房间内空调开着，温度适宜，窗帘半开着，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她隐约看见奶奶背对着门的方向睡觉，被子下隆起一具人形。

开学第一天。

早上升旗仪式结束后，周瑞瑞突然接到段长的一个通知，要她代表年级段的语文组老师，作为嘉宾去参加一个讲座。

说实话，开学初，学校的事情特别多，要参加的会议也很多，她被这些会议弄得头晕目眩。

她跟段长指了指操场外面的空地上，“段长，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段长和她从操场上出来，走到一处距离全校师生有一段距离的空地上，她面上有些迟疑。

段长满脸关切地看着她，“小周啊，有什么难处吗？没事的，说吧，有什么事尽管说。”

周瑞瑞低声道，“段长，那个讲座可以不要派我做代表吗？”

段长有些为难，“啊？…”

“段长，是这样的，新学期开学，教学任务比较重，我作为一个教学经验不是特别丰富的语文老师，实在无法委任这项重任，希望您能换个更合适的人选。”

“哦，小周啊，这其实也是一个学习机会。”段长温言劝说。

“段长…我自觉才疏学浅…能在台下学习已经深感荣幸…希望您能另外安排教学经验更丰富的老师，我们年级段里有很多教学经验丰富，值得我去学习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