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往昔3（1/1）

陆染病了，病来如山倒，身上透着凉风，入骨的冷，冷的刺骨，记忆的浪潮朝她迎面扑来，席卷她的所有，她像溺水的人，坠入海底无法喘息，分身乏术，任凭她使劲挣扎海水像一双无形的手，每次都将她推向更深的深渊，苦涩的海水倒灌进她的心，肝，脾，肺，连她的嘴巴里也尝到了咸味，

“染染，染染！”一声声急促的呼唤，陆染睁开了双眼，恍惚地看向眼前的人。

“怎么样，好些了吗”眼前的景色逐渐清明，

“怎么来了？”嘶哑的声音响起，陆染咽了咽口水

“喝水”来人一身紫色云锦加身，暗紫色丝线勾勒成祥云与暗竹，分布在胸襟和袖口，精细的腰间别着一串麒麟玉带，上面挂了一袋香囊，绣着“染”字样的娟秀小字和一枚和田玉佩。再看那张玉色脸庞，有着一张与陆染相似七分的脸，

“你又想起他了”陆远笃定，

“……”

“你自己看吧”

陆远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面铜镜。陆染伸出青葱玉指，疑惑地看了哥哥，迟疑片刻，还是接过了铜镜。镜中的人泪痕遍布，玉色脸颊上留下深深的沟壑，长睫上挂着细小泪珠，眼尾已经红透，眼睑也变得红肿，可见刚才哭的有多狠。

“哥哥怎么来了”陆染不知道昏迷了多少天，这些天她在记忆里见到了谢怀安，她许久未见他了。

“我当然是为了你，看到你醒了，我也就放心了”

“军营妥当吗”

“妥当，你好好的”

“……”陆染语塞，不知道说什么。

“呐，喜欢吗”一只雪白的小兔被他攥住了耳朵，嘴巴红彤彤的，鼻子一抽，红眼睛提溜着四处张望，看起来可爱又可怜。

“哪来的？”陆染把它抱在怀里，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小家伙软糯糯的。

“山上捉的，本来打算用来煲汤或冬天做了帽裘，但想起来你喜欢，就留下了”陆染瞪他一眼，但毫无威慑力，

“你歇着，我去见见母亲”说罢就离开了闺房。

“瑾儿”陆染唤来丫鬟，吩咐人弄个竹篓，下面放了些软乎布料，再将小兔子放进去。然后又躺下了，丫鬟替她压好被褥，

“小姐再睡会儿，待会儿饭好了再叫你”，

陆染看着拉好的帘子，看着床顶，四周寂静无声，只余自己的呼吸。打开暗格，里面是一面破损的铜镜，是她扔掉的那个，谢怀安走后，她只留下了这唯一的念想，重新找人拼好了镜面，但零星破碎的棱角快要刺破她的手指，

“谢 怀 安……”不知想到什么，她将镜面贴与自己的胸口，有点冰，有点膈应，但她还是伸手怀抱着这面镜子入睡，希望谢怀安不会怪自己，她早就被自己蠢哭了其实，她笑了，却没有任何声音，像个哑巴一样不能将这份感情宣之于众，她以前太骄傲，太小，不懂得如何对待，她无法面对被自己欺负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护身牌，她是金贵的小姐，怎么能被一个下人庇佑呢，她以前那么欺负他，可他还庇佑自己，她被蒙头打了一棒，不知作何反应，小姐和主子也不需要道歉，就使劲变本加厉试图赶走谢怀安，遮掩内心的愧疚和羞耻与不安，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但他走了，走的无声无息，陆染的泪水宛若珠链，谢怀安你有本事别回来，她嘴硬到，可心里却说，回来吧，谢怀安，我再也不欺负你了，你当我的庇护符，我为我的行为道歉，对不起谢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