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失眠（1/2）

自从那天之后，吴平每天失眠。她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是小燕的疯癫，小燕妈的哀怨和罗小雯妈妈的死状。她想控制自己不要去想，可她越想控制，就会越想，甚至常常问自己，为什么呢，为什么她们明明都那么好，却变成这样呢？她想找人聊一聊，可是翻遍了手机通讯录，却不知道和谁讲。漫漫长夜，她只能听着儿子的呼吸声，看着天花板，一宿一宿的熬。

何华的电话依然是两三天一次，依然是不会超过一分钟，其实至于他的电话，吴平觉得打与不打没什么区别。

因为晚上失眠的原因，吴平天天感觉头痛欲裂，吃饭也没胃口，最好吃的东西都如同嚼蜡，全身也没力气，走路跟踩棉花一样。终于有一天，她抗不住了，她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感觉自己随时都要晕死过去，怕自己会出事，她用尽全力大喊:

“儿子，儿子，快给外婆打电话，让她来。”

何成被妈妈着急的叫声吓到了，“妈妈，你怎么了？”何成一边问，一边摇妈妈的手，自从罗小雯没来上学之后，何成每天都不开心，听同学说罗小雯妈妈死了，他也害怕自己的妈妈会死。

“妈妈生病了，没力气拿电话了，你快帮妈妈打个电话给外婆。”说这句话时吴平虚弱的连眼睛都睁不开。

何成“哦”了一声，就去拿手机。

“喂，外婆，你能来我家吗？妈妈病了，没起来，没人送我上学。”

“妈妈病了？那你不要吵妈妈，也不要摸电，在家等外婆，外婆一会儿就来了。”吴妈妈一听女儿病了起不了床，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就往女儿家赶。

吴妈妈来家的时候，是何成开的门。他一见到外婆就扑到外婆怀里，带着哭腔说:“外婆，妈妈不动，会不会死呀？”

“妈妈呢？”

“妈妈在床上。”何成撇着嘴带着哭腔。

吴妈妈立马冲进房间，在见到女儿的那一刻，她的眼泪流下来了。这才几天不见，这还是她的女儿吗？只见她瘦骨嶙峋，头发凌乱，眼周青紫，眼窝深陷，嘴唇发白起皮，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如果不是起伏的胸膛，真的不知道她还活着。

吴妈妈坐在床边，看见女儿铁青的脸就知道这是晕死过去了，她赶紧用左手扶住女儿的脸，右手大姆指掐在女儿鼻子下的人中处，一边掐，一边叫:“女儿，女儿，你怎么了呀？妈妈在这里，妈妈来了。”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吴平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然后才缓慢的睁开眼睛。

“妈，你来了，我刚才做梦了，梦到小燕病好了，不疯了。”

“嗯。”妈妈一边应声，一边帮她捋头发。

“我还梦见她妈妈还穿着那件羊毛呢，戴着黄金手镯，在我面前炫耀。”

“嗯。”

“妈，你说她的病会不会好？”

“她的病？”妈妈迟疑了一会儿，“她是因为放不下，才生了这病的。”

吴平嘴巴动了动，想要再说什么，被妈妈拦了下来。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你想她干吗？你看何成那么小，他需要你去呵护他，所以你要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他才能健康长大。”

吴妈妈说这句话时，何成就在旁边正瞪大眼睛看着妈妈，因为担心妈妈，所以他一步也不敢离开。

吴平这时才反应过来，儿子在旁边，“来，过来。何成，让妈妈抱抱。”吴平招招手让何成过来。

何成走到床边，双手抱紧妈妈的腰，把脸埋在妈妈胸前，小声抽泣起来。

“怎么了，怎么哭了？”吴平把儿子的脸从胸前拔开，问他为什么哭。

“妈妈之前不动，也不理人。我害怕。”说完哇的大声哭了起来，哭得眼泪鼻涕一把流。

“你看，孩子吓到了。”吴妈妈挑着眉说。

“哦，妈妈吓到你了，对不起啊，何成，妈妈那时候是头晕了所以才没理你，以后不会了。”吴平双手捧着何成的脸，何成这才止住哭声。

何成快6岁了，长大了，因为他的世界里只有妈妈，所以他特别爱妈妈，为了不让妈妈生气，他特别懂事，有时候懂事的让人心痛。

“今天，你跟老师请假没有？”

“嗯”何成点头，“我给老师打电话了，说妈妈生病，不能送我去幼儿园。”

“嗯，何成真棒！外婆给你点赞。”老太太说着竖起大拇指。

吴平扯着嘴角笑了笑。

“平，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刚才的样子，别说吓到你儿子，连我都吓到了，你把衣服穿好，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妈，我没事，我就是这几天睡不着，再加上没吃饭。”

“为什么睡不着？”

“就是老是会想到小燕，还有幼儿园的一个家长出事了，她以前跟我常在一起玩，后来她老公要跟她离婚，她就跳河了，她死的时候我看见了，所以就常想起她。她们在我的大脑里，赶也赶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