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橄榄枝（1/2）

我打算去吓吓秦老爷。

遂化作赵瑛的模样入梦，要索他的命。

他果然中计，跪在地上连连求饶，“世侄饶了我吧，我为了那逆子，一时鬼迷心窍，害了你啊，以后再也不敢了……”

“是谁助你？”

“九头佛！”

他举手发誓，“若不是九头佛教唆，我也不会犯下这等蠢事！”

“天上神满殿，地上九头佛，若有凌云志，九柱香来寻。京城小圈子里都这么传，犬子太没用了，我也想试试，万一灵验呢。我就去烧了九柱香，默念九头佛显灵，没想到，那九头佛真给我托梦了！”

“他说只要供奉他的牌位，每天三次献上香火，他就帮我实现愿望，我将信将疑，也没当真，想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就供奉了他的牌位。”

“谁知你父亲带你来求我前一天晚上，他又给我托梦，说明天会有一对父子来府上，无论他们提出什么条件，让我都要答应下来。第二天，你们就来了。我这才惊觉，这九头佛有些本事。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端玉占了你的探花郎……”

九头佛？

我还是第一次到这个名号，怪唬人的，西天那些佛祖们估计都不敢自称九头佛吧。

闻言却笑了，“应该就是从鬼域逃走的那只小鬼了，给自己取这么大的名号，也不怕道行不够，撑不起。”

“你们鬼域难逃失察之责。”

“我们鬼域不添乱就很本分了，九黎姐姐，我们可是恶鬼，你不能对我们要求太高。”闻言抱着胳膊，一脸无赖。

“你听说过鬼财神吗？”

“有所耳闻，住在乱鬼坡三十六号的那只万年老鬼？”

“嗯，那才是鬼中典范，有勇有谋还有格局，有空多去请教请教。”

“九黎姐姐，你大概很久没来鬼域了，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了，有没有兴趣来鬼域一游？”鬼王朝我伸出了橄榄枝，“你看过鬼域之后，一定不想回九重天了。”

……

我曾经见过鬼域最鼎盛的样子，那时流金河刚刚开挖好，一千艘乌头船在码头整齐排开，船上挂满了招魂灯。

流金河两岸全是小鬼，摩肩接踵、密密麻麻，他们高呼着鬼王万岁。

从人间炼狱飘来的游魂争先恐后涌入鬼域，进入鬼域的大门都快被挤坏了。

宁做盛世犬，不为乱世人，乱世的人不如鬼。

鬼君赤莽站在乌头船上，笑得狂妄，“长泽，你看看，谁说鬼域不能是人人向往的桃源啊？我偏要打破天道轮回，总有一天，凡间的人、天上的神都想做我鬼域的鬼！”

我终于想起来，那位身着黑袍的神官，是长泽真人。

长泽真人，其实，算不上心软的神仙。

他大部分时候都很冷，一双狭长的凤眼凝满了冰霜，就连那双看上去温润的手也是冰凉的，怎么都暖不透。

很久之后，我才真正懂他，经年累月被晦气缠身，难免伤身又伤神，和恶鬼打交道多了，看世间万物，自然带上怀疑审视的目光，正如凝视深渊的人也正被深渊凝视。

那日在密林中，他没有带我走。

而是冷冷地说，“小鬼，你没做过恶，我放你一马，去投胎吧。”

“我能跟你走嘛？”我天真地问。

“不能。”

“为什么？”

他大概从没见过这么傻的鬼，酝酿了很久才说，“万事万物自有运行规律，就像蘑菇只能长在枯木下，叶子却能长在树梢上，你是鬼，我不能带你走。”

我似懂非懂，“你是说我们不一样？蘑菇不是树叶，所以不能长在树梢上，对么？”

“大概是这个意思。”

“那如果有一天蘑菇变成了树叶，你就能带我走了吧？”

“蘑菇永远不会变成树叶的。”

他懒得与我多说，乘风而去了。

那只丰山小鬼却有了执念，她想变成树叶，想变成和他一样的人。

她没听他的话去投胎，而是在林中日夜不停地修炼，没有师父领着，就请教山中的山精树怪，请教过路的小鬼小仙，就这么修炼了三百年，终于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恶鬼，变成了厉害的大恶鬼。

又很多年后，她终于修成了肉身。她趴在河边，看着水面上映出自己的脸，和那些凡人神仙们一样的脸，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还有一头乌黑的秀发，像河里飘荡的水草，开心得不得了。

她想着，这回她总算是“蘑菇变树叶”，等再见到心软的神仙，就能求他带自己走了。

可是心软的神仙很忙，她在人间游荡了很久，再也没遇见他，却被鬼君的手下抓去了鬼域。

猝不及防撞上了鬼域最鼎盛的时节，也撞上了不可一世的鬼君。

……

“我见过鬼域最繁盛的年月，说实话，不比九重天差，只可惜晒不到太阳。”

像我这样又衰又倒霉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