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永乐悲歌（2/2）

真是个既可怜又可恨的人。

我的恻隐之心又犯了，“九头佛，你操纵赵瑛鬼魂劫持神官，可知悔改？”

他哈哈大笑，“他们也配叫神官？整日高高在上受人跪拜，白白享用香火，却什么事都不干！”

“劫持神官是大罪，要把你押送到九重天受审！”

“你们的子民在炼狱中挣扎的时候，满殿神佛在哪里？！”

这句质问有些耳熟。

很多年前，也有人如此质问过他。

一向高傲的他垂下头，“抱歉，那时天下太乱了，我没听到。”

……

枉死的冤魂聚集在鬼域入口，他们咆哮着指责长泽真人，神佛们都去哪了？为什么不管我们？

我的亲人、孩子全死了，我也死了！我们这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为什么要遭如此大罪？

长泽真人低下头，看着用铜丝箍紧的烂陶罐，“抱歉，天下太乱了，太乱了，我没听到。”

他的长发凌乱地飘在身后，浑身是血，那双狭长的凤眼里盛满了悲伤，我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他已经连续三个月没有休息过了，可恶鬼太多了，根本收不完。

……

九头佛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说。

他愣怔片刻，挂在脸上的假笑都凝固了。

良久才恢复平日神态，“哼，九黎，你不过是一只丰山小鬼，长泽给你了神格，你就替九重天卖命啦？愚蠢！只要咱们恶鬼联手，冲上九重天，杀了满殿神佛，还愁香烛前没有排位吗？”

我被他的狂妄和不敬激怒，质问，“你可知你那落水的小女儿是被谁救上船的？”

他愣住了，没想到我会这么问，更没想过这个问题。

“是长泽真人！”

“如果没有他，死掉的人会更多，你问我，凡人受苦的时候，神佛在干什么？好，我来告诉你，凡人受苦的时候，神佛也在挣扎！鬼君杀了十八位神官，燃起的战火从鬼域一直蔓延到九重天，数不清的仙官陨落，清渊建木的叶子都快掉光了。”

“要不是长泽真人，三界早就崩塌了，还轮得到你在喜乐寺作威作福？！”

这番话激起了九头佛心中最深的怨恨，他吼道，“既然收了凡人的香火，这就是你们神官们该做的事情！如果连自己的子民都护不住，枉为神官！”

“是啊，我现在最该做的就是把你收进烂陶罐，这才是为民除害！”

我好久没有生过气了，不知为何，今日竟气得浑身发抖。

九头佛没有挣扎，也没有逃跑，他甚至颇有些认命的滋味，闭上眼睛，“好啊，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

被收进烂陶罐前，他突然问我，“九黎，你收了这么多恶鬼，可曾动摇过，哪怕一次？”

“你可曾想过，你收的鬼是否都十恶不赦，他们会不会也有难言的苦衷？”

他没等到我的回答，似乎他也没想等我的回答。

可把九头佛收进烂陶罐后，我才惊觉，为何最近抓鬼都这么顺利？

从赵瑛到掌乐，再到九头佛，容易得彷佛他们就在那里等着我去抓。

往日抓鬼，哪一次不是十年八年才寻的踪迹，又十年八年才找到藏身之所……

我一向运气不好，当倒霉仙人习惯了，稍微顺遂些，便觉得不对，遂转向闻言和战夷。

“九头佛的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