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要当就当最厉害的鬼（1/2）

“人人都说永乐朝的天子疯了。曾经忠心耿耿的将军们纷纷揭竿而起，自立为王，反戈朝廷。都城的百姓也纷纷携眷外逃，城门都被挤破了。”

“我突然觉得二十多年人生不过是黄粱一梦，权势地位、金银珠宝、良辰美景都如昙花一现，弹指倾覆，什么爱民如子，什么忠君爱国，都是假的，世上也没有什么坚固不朽的东西。我早就活够了，城破之日，从城墙上跳下去，也算全了疯癫谣言。”

“可我死后，又遇见了她。”

“大灾之年，怨气四散，恶鬼流窜，她背着月色踽踽独行，将附在人们身上的煞气引到自己身上。恶鬼不会乖乖就范，撕咬她，反扑她，她的黑袍子被撕扯得凌乱不堪，脸上也多了几道伤口。”

“我才知道，原来，神也会这么狼狈。”

“我一直跟着她，想看她什么时候会停下来。死人的尸体在郊外堆成了山，冤魂恶鬼比活人还多，三人成虎，他们聚在一起，连神都不怕了。”

“我听到她夜里痛苦的呻吟，白天收拢煞气，晚上炼化煞气，我不明白她为何要坚持，对神仙来说，凡人一生不过蜉蝣，难道神仙还看不破凡人的生死轮回吗？”

“终于有一天我看不下去了，挡在她面前，别救了，这么多人，你救不过来！”

“她却推开我，能救一个算一个。又反问我，小鬼，你怎么不去投胎？”

“我说，当人没意思，不想活了。”

“她看着我，问我，当人没意思？难道去当鬼吗？”

“我说，我想帮你，我问她，怎么样才能帮到你。”

“她却说，好好去投胎，好好活着，长命百岁，平安无虞，就算帮我了。”

“我没走，一直跟着她，跟她走了很远很远的路，看她把恶鬼一只一只收进烂陶罐，又看她跳进冰冷的清渊里疗伤。”

“直到某一天，我突然想通了，或许我成为最厉害的鬼就能帮到她了。”

闻言停了下来，他手上突然多出一块白色的头盖骨。

我想起来了，曾经是有一只小鬼总跟着我，怎么也赶不走。

那是我最狼狈的日子，那时节流散人间的鬼太多了，师父也找不到了，只有我一人背着烂陶罐，收恶鬼，清戾气。我没空理会一只小鬼。

“如今，我如愿以偿成为了最厉害的鬼，我可以为她掌控鬼域，约束众鬼，可她却不相信我了。”

他捧着他的头盖骨，“我说过，我愿意为她献出一切，曾经是，现在也算数。”

我拿剑的手却颤抖了。

纸鸢又不合时宜地钻出来，“痴心妄想！”

闻言眼里升腾起怒火，似乎想把纸鸢撕了，我赶紧把它塞进袖子里。

我收起无虞，问，“还有茶吗？”

过往的很多已经渐渐模糊的事又清晰了，原来我也曾满腔热血过，原来我也曾带给过凡人看似无限的希望。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可百年呢？千年呢？

……

“师父，我们不是神吗？为何不能去救他们？”

赤莽引流金河水入人间，滔天洪水冲毁了无数村庄，就连固若金汤的皇城都未能幸免，无数人被洪水冲走，无数家庭妻离子散。

水神为救万民于水火，欲将洪水引入东海，可赤莽举着万鬼剑从天而降，他们打了三天三夜，水神战败，被砍去头颅，挂在丰都鬼城城门之上。

水神死了，滔天洪水没人管得了了，雨下个不停，大地上的水放佛永远也流不完了。

我见不得凡人受苦，央求师父先停下收恶鬼，去救人。

师父却说，“神不能干涉凡人的命数，一旦干涉就如同牵一发动全身，不仅会影响人间运转，还会反噬自身。”

“这是什么破天道？！鬼君就能随心所欲害人，我们救人还被那么多条条框框束缚？师父，这是什么道理？”

“作恶向来就比行善容易啊，所以才有修行一说。”

我不信邪，偏要逆天而行，师父没有阻止我，他从大水里捞出一个小女孩儿，眼神比我更悲伤。

到底是心软的神，看不得凡人受苦。

他说，“也好，你去凡间救人，釜底抽薪。”

他带着修好的烂陶罐继续收恶鬼。

我去太上老君那里索要治疗疫病的方子，却被告知，别忙活了，都是徒劳无功。即使有药方，也没有药材了。

老君往炼丹炉里添柴火，“都是天意，是凡人必须经历的劫难。”

“难道就看着他们死吗？”

“没错，等到死的人足够多，疫病就消散了。”

“可是，哪怕有一份药材，就能少死一个人啊，人间就能少一份浊气，清浊之争就能多一份胜算！”

煞气浊气越多，赤莽的力量也就越强大，他从众鬼的冤魂里获取力量，如今已经势如猛虎，连战神都被他砍掉了一只胳膊。

老君叹了口气，“好吧，终究是我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