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2015年春,卿瑶独自一人（1/2）

那时候豁然开朗的心情不再受困惑，只衷心希望母亲病能好。

母亲叹一口气

“一辈子的事，不能马虎。”

二月底，冬寒褪去，有了春的气息。

苏城河边的广玉兰开花了，白丫丫的簇成一团，很是好看。

卿瑶一大早去菜市场买了新鲜的春笋和腌猪肉，做腌笃鲜。

还买了点金花菜清炒，外加一道酒酿饼。

是市场尽头的那家。母亲喜欢吃玫瑰馅的，昨晚特地点名要吃。

厨房里烟雾缭绕，腌笃鲜已经在砂锅里煨着，她拿出金花菜洗净。

十点多，考研成绩已经出来。

与料想的不错，这分数只高不低。

心情更加愉悦。

趁着时候还早，又去弄堂外的小摊上买了点卤味，算是庆祝。

母亲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高兴。

一切进行的十分顺利，好像生活正朝正规发展。

出锅前尝一口，汤的味道，鲜美，不咸不淡刚刚好。

卿瑶小心翼翼装进保温壶里，骑车去医院。

母亲的病床在最里边。其他床都在吃午饭。母亲隔帘拉一半，卿瑶看着，拧眉走过去。

空的。

“您好，请问8号床的病人呢？”

卿瑶轻声询问隔壁床家属。

隔帘里空空如也，连人带床一并不在。

“好像进抢救室了吧。”

搭话的大姐正喂病人吃饭。

卿瑶一阵心绪晃荡，冲去急救室。

怎么会这样呢……

母亲的病明明有在好转，怎么突然又进急救室呢？

急救室的红灯亮着，卿瑶风尘仆仆跑过去，停在门口。

大厅是空荡的，门口只有她一个人。

那时候万籁俱寂，宇宙洪荒仿佛只有她一人。

嗓子有些干涸，她生咽一下，腿软的移到凳子上坐下。

也许只是病情反复，检查完就没事了，她这样安慰自己。

可心中的恐慌不是无来由。纵然面上再平静，那颗扑通扑通剧烈跳动的心脏仍出卖了她。

面对失去，面对分离，她总是那样狼狈。

手里拎着保温壶，重重的挂着。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不知医生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她只看见那标准的一套遗憾表情。

说什么，她根本就听不见，只觉得耳边嗡嗡的，视线被朦胧。

但她知道，只剩她一个人了。

那一张白布就这么抹去了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从医院回家，人是麻木的。

天空仍旧晴朗，阳光和煦。没有任何前兆，就这么在回光返照中离开。

路上，一闯红绿灯的大爷骑车撞到她。

人摔在地上，隔着外套都能感觉到皮肉蹭破的痛。

大爷没事，可还要骂上两句。

明明错的是他，一声不吭的却是她。

保温壶倒在地上，卤味的袋子破了，流出一点汁水浸湿。

卿瑶连忙去拾起来，里面还有母亲喜欢吃的酒酿饼。

一场闹剧在卿瑶的沉默中结束。

停了车，走进弄堂深里处，看到那扇无比熟悉的小木门。

视线再度模糊。

她手不利索的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木门仍旧发出吱呀响声，是唯一迎她回家的声音。

她下意识抬头望去，想在厨房看到母亲戴着围裙的身影，或是从客厅门口出来，平平淡淡说一句

“回来了。”

空空荡荡的庭院里，早上还沉浸着欣喜。如今只剩一片萧寂。

眼泪是不受控制的掉，心口被一块大石头紧紧压着，压的人喘不过来气。

走进客厅，没有一点烟火气，只有冷冰冰的家具。

她坐下，把保温袋拉开，拿出里面的汤和菜。

盛酒酿饼的塑料盒摔碎了，饼也碎成几块，还能吃。

汤不算太热，口感依旧好。

卿瑶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往嘴里送。

越吃越咸。

哽咽着要呛住，她放下勺子，又拿起盒子里的饼。

玫瑰内馅溢出，料放的很足。外面的饼皮酥而不油，带着淡淡的花香。

卿瑶塞一小块进嘴里，眼泪决堤般绷不住。

母亲连最后一次想吃的东西都没吃上。

昨天晚上提了一嘴，她说太晚了，明天去买吧。

有些事就是这样，没有时间容你推托。

等半天的功夫，竟成了一生的遗憾。

母亲走的太过匆忙，她甚至不记得跟母亲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昨晚明明还有说有笑的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没了。

空荡的屋子里发出凄凉的呜咽声。

卿瑶性子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