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清洗（1/2）

“慎儿，可以告诉父亲，你为什么这么做，龚家给你的还不够吗？”

坞堡的监狱里，龚家族人无不隔着铁栏，仇恨地看着家族的叛徒。

而只有龚家家主和夫人满脸哀伤。

龚慎虽然不是长子，但是依旧是嫡子，并且在家族里也是龚父最疼爱最骄傲的儿子。

如果不是嫡长子继承制，龚父真的想把家主之位传给龚慎。

正因为这种愧疚，往往龚父除了家主之位，给予龚慎的资源远远比他大哥多。

而如今，这个无数次被龚父称为麒麟儿的龚慎，却站在了龚父的对立面。

龚慎这孩子，自小聪慧，偏偏固执得益于常人，一旦认准的事情，无论说什么也不会改变。

所以龚家家主并没有如同其他族人一般斥责或是劝阻，只是想知道龚慎为什么会选择云梦商行。

“父亲，您还记得小时候和我一同学习的《大道之行也》吗？”

龚父看着面前意气风发的儿子，情不自禁的回想起当年那个尚且不足肩高的儿童。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

“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

“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

“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龚慎一字一句的将《大道之行也》背给龚父听。

“您曾经和我说，大同已经做到了，我们家里哪一个人不能够做到这般呢。”

“彼时的我尚且年幼，不知真假，随着我年岁渐长，我才明白，大同，在我们家就是个笑话。”

“龚家之中，层级森严，家族之事，也并非选贤与能，族人之间，也非讲信修睦。”

“对待外人，我们家更是出了一群混账，譬如我那个所谓的表哥，仗着我们家的权势，光天化日之下，强暴民女！”

“你知道他被我撞见了，并不以此为耻，我逼问他，难道昔日所学圣人之言皆忘却了吗。”

“他却是比我还诧异，‘难道这群贱民也要用圣人之言来对待？’。”

“是啊，那个女子不过是个佃农家的女子，身契也不知道在谁手中。连个农户也算不上。”

“我赶走了他，释放了女子，并将腰间玉佩交予她，让她能够得以在我的庇护下安全度日。”

“待到几日后，我偶然路过，欲再次探望时，那家人已然消失许久了。”

“兴许是搬家了，我这么想着，询问周遭的邻里。”

“他们却告诉我，这家人早被一伙匪徒给灭门了。”

“真是荒唐啊！荒唐啊！什么劫匪能够杀到长沙城郭，什么劫匪能做到龚家都没惊动的情况下，灭了一家满门。”

“如果真的有，我不相信父亲您一点也不知情。”

“然后，我托师父和同道们寻找，寻找了数日，期间我也不抱希望了，最终才找到她们一家的尸首，在一处乱葬岗，早已经被野狗吃的差不多了。”

“可是当我回去逼问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你猜那个出生怎么说的。”

“他说：‘他们都是这么处理的。’”

“从那时起，龚家就已经成为了我的敌人。”

“所谓的耕读世家，其实不过是一处藏污纳垢之地，所谓的圣人子弟，也不过一群男盗女娼之徒。”

龚慎静静地诉说着龚家犯下的罪行，并没有在意龚父越发悲伤的神情。

“慎儿，你有没有想过，大同社会，有没有可能只是孔圣人一种幻想呢，毕竟，没有人见过它到底如何。”

龚慎看着越发苍老的父亲，和他往日神采奕奕的模样相差甚远。

“我想过，我也几乎放弃过。”

“我游学了数载，见到了无数的灾难，有天灾，有人祸，看到了卑劣者为了蝇头小利谋害至亲，但也看到了高尚者为了苍生赴死。”

“我很茫然，我不知道如何解释，圣贤典籍中并未穷尽人性。”

“锦衣玉食者，自小受着当世贤人的教诲，依然横行霸道，为性恶。”

“衣不蔽体者，未受教化，依旧能够内能体恤父母，外能爱护老幼。为性善。”

“为此我去找了师父，希望能得到他的回答。”

“登阳兄吗，他确实是个博学的人，不然我也不会将你托付给他了。”龚父想起了那个儒雅博学的男子。

“是的，当我问他这个问题时，他显然是十分诧异。”

“师父从他的床榻下取出了一本书，并未过多解释，只是叫我好好研读，自会有答案。”

“我抱着那本厚厚的书，苦读了许久，虽不能得其全意，但它确确实实为我解释了人性，并指明了一条可能通往大同的道路。”

“虽然要很久很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