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变数（1/2）

“我也喜欢你。”

迟夏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甜蜜的话了，又觉得从心里绽放出花来，比春日御花园里的花还好看。慕卿卿的每个字，都像是猫咪的小爪子，一下一下的敲在他的心上。

他想，就算是骗骗他的，他也觉得很满足了。于是伸手小心翼翼的理了理慕卿卿的头发，用很轻，很柔的声音说“睡吧，卿卿。”

可是慕卿卿睡不着，拉着迟夏要聊天，“相公是如何进宫的呢？你在宫外还有家吗？”。

迟夏想了想，他几乎是自幼被送进宫里来的，入宫前的记忆实在太少。入宫之后便一直在令妃娘娘处，陪着太子殿下读书写字。再后来，太子被太后带走亲自教养，他也就一直在宫里服侍令妃娘娘了。

他略略有些哀伤的说“卿卿，我并不记得了。”。

慕卿卿又问“相公的家人呢？从没来过书信？相公有没有去找过家人呢？”。

迟夏垂着好看的眉眼，淡淡的说“多年未通书信，未曾找过。也许互不打扰，便是毕生的父母缘分了。”。

他声音极轻，可是在这浓稠的夜色里，却显得那样的重。冷冷的，沉沉的，像是灌了铅，生生的砸在地上。

慕卿卿凑过去，伸手抱住了迟夏，用欢快的声音抚慰他“没关系的，相公同我成了亲，我的父亲母亲，就是相公的父亲母亲，我的弟弟就是相公的弟弟。”。

接着她说起来宫外的事，“我家住在塞北，相公知道塞北吗？”

迟夏摇了摇头，慕卿卿又开始比划“那里的雪可大了，每次下过雪，就白茫茫的一大片，屋子和土地都是雪。嗯，起码这么厚吧！我小时候和弟弟打闹，不小心还踩空过，当时半个人都陷进雪里了。盛京的雪下的很美，很缱绻，像是美人欲说还休的样子，可是不如塞北的大雪那般畅快，过瘾。”

迟夏听她讲宫外的事情，也开始想象起那个画面“那么大的雪啊，我还没见过……我好像，是江南人。”

慕卿卿问，“相公要是出宫了，想过去哪儿安置宅院吗？”

迟夏摇了摇头“我从没想过出宫，令妃娘娘需要人伺候……”。

慕卿卿有点泄气，她想回去塞北，不想一辈子困在这宫墙内，提心吊胆的活。

她不再说什么，扯了扯被子，安静的窝着。

迟夏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连忙补充“卿卿想出宫的话，我可以求了娘娘放你出去的。这些年我攒了许多银钱，可以给卿卿置办一个大宅子。”，他急切的说完，小心翼翼的偷看慕卿卿的表情。

慕卿卿还是闷闷的，没头没尾的问了句“那你呢？”。

迟夏有些困惑，他？他要在宫里照顾主子娘娘的呀。

慕卿卿勾住迟夏的脖子，重重的亲了上去。过了许久，她放开满脸通红的迟夏，认真的说“我不想丢下你一个人。”

迟夏还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吻的震惊中，他摸了摸嘴巴，应了句“嗯”。他想，也许出宫生活也不错？“卿卿，想回塞北吗？”。

慕卿卿点了点头，“我想回去，爹娘和弟弟都在塞北。我也喜欢塞北的豪爽洒脱。盛京的人，一句话，七八个拐弯，我捉摸不透。”她苦着一张脸，絮絮叨叨的说着盛京的风土人情多么不同，而这些不同，让她吃了什么样的苦头。

迟夏只是笑着听，他忽然觉得，这漫长的人生，和另一个人捆绑在一起也不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卿卿睡着了。迟夏看着她，觉得心里缺的那一块被完完整整的填满了。宫中太监宫女结成对食的事儿常有，可是他从来不以为意，师傅调侃他时，他也只是笑笑就过去了。他从来没打算把另外一个人加入到他生命里，一个人过，已然很满足了。

可阴差阳错的，慕卿卿就撞了进来，这么一个冒冒失失的小人儿，却补全了他心里缺失的那一角。就好像寒冬腊月，那窗户破的窟窿，被完整的补好了，再也没有冷风呼呼的灌进来。房间里暖和和的，迟夏的心也暖和和的。

他没去过塞北，只见过一些从塞北来的将军。确实孔武有力，声音洪亮，性格直爽。他对于雪的记忆只停留在盛京，也只在盛京。盛京的雪确实好看，红梅上积雪未消，宫里的红墙映雪，琉璃瓦上也缀着星星点点的白。盛京的雪多半落在地上就化了，所以宫内地面湿漉漉的，像个镜子面儿，一切都很美好惬意。

他本以为这是世上最好的雪了，可是听到慕卿卿眉飞色舞的讲塞北，他又很好奇，那样极寒之地的雪，是怎样的景象呢？

他拿起慕卿卿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如果你想回去，那我陪你一起回去。”但是，要等一等，再等一等。等太子继位，等娘娘母子可以高枕无忧。

他被送进宫来的时候年岁尚小，如果不是令妃把他带走照顾，恐怕早就在这暗流涌动的后宫里，成为那些早亡的棋子之一了。

娘娘待他宽厚，太子殿下仁爱有加。他从小和太子殿下一起长大，如果不是碍着尊卑这层身份，说是情同手足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