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能花（1/2）

“其实，你并不想嫁来楚家，对吗？”

沈怀音并不想同楚衍之掰扯。

她躺靠在椅子上，拿起薄毯一盖，就准备休养生息睡个好觉。

岂料楚衍之也是个能拉下脸皮的。

她态度都这么敷衍，他还是情绪稳定地找她商谈事情。

“我早该想到的，若你真的与人有私情，你最妥善的做法，是同我圆房，让我顶下这孩子生父的名头，而不是说出实情。”

“但你没有。你似乎从头到尾，都很想我把这件事情闹大。”

“沈怀音，你是想死吗？”

躺椅上的秀婉女子一震，缓缓睁开了眼。

沈怀音想起了前世，她第一次同楚衍之同床共榻时，他也说过一句：

“沈怀音，你该死！”

不过那时候，可能她是真的触到他逆鳞，所以他的语气很重，带着一股难以掩盖的杀心。

但眼下，楚衍之情绪很稳定，甚至还能说得上温和。

“夫君，你为何会有这样离奇的想法？”沈怀音笑着诧异。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我呢。”她长舒一口气，继续道：“没人不想活，除非被逼到绝路。”

“你现在不就被逼上了绝路？”

楚衍之思前想后，得出了一个能解释沈怀音当前疯态的最稳妥的说法。

“你怀上这孩子，是不是被人强迫，你憎恶这孩子的生父，也其实并不想生下他。”

躺椅上的女子似乎被戳中了心事，愣怔了半天。

就在楚衍之想再接再厉安抚她时，那温婉如玉的美人又含着泪笑了。

“是，是，是，夫君懂我。”

沈怀音都快笑岔气了。

她以为楚衍之能揣测出什么靠谱的想法，原来，也与世俗人一样，觉得女子被玷污之后，多是轻生想自戕。

但他忘了，那些女子，最可怜的地方，不在于被玷污。

是在于被玷污之后，世俗的压力，父母的痛苦，亲友的异样，以及外面纷纷扰扰的议论。

她们想轻生，不是为了想给自己洗刷清白，而是为了保全父母宗族的名声。

是为了给整个家族让利！

“我确实是这样想的，这孩子生父实在粗鄙不堪，我不敢认他，也不愿生他。”

沈怀音竭力压抑自己内心快凝成实质的嗤笑，挤出一两滴感动的眼泪来，“所以才行事张狂了些，望夫君怜我。”

楚衍之见她爽快承认，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可再怎么翻来覆去的想，也绝对猜不到沈怀音是个重生归来的孤魂野鬼。

她对他，对整个楚府，有莫大的怨念。

哪怕是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她也要风风光光一把火，葬了她和楚家。

“你别太忧心。我既然认下了这个孩子，就不会在事后发难。你且安心养胎，头两个月胎像不稳，你便不要出府了。”

“母亲那边，我去回应。”

沈怀音笑得愈发真挚，“夫君，你真好，我原以为我这辈子就这样过了，却没料到，能遇上你这样的好人。”

楚衍之自以为安抚住了沈怀音。

至少一两个月之内，这精神状态有些不太好的沈氏孤女，应是不会发难了，便匆匆起身。

但他没成想，不过半月，楚夫人又将他叫去了厅堂。

楚氏厅堂内，乌泱泱一群人围着。

有楚氏的丫环婆子，也有沈怀音这边的陪嫁丫环，还有一些，则是外面一些金银首饰成衣铺的账房。

楚衍之上前作揖问：“母亲，又是何故？”

楚夫人皮笑肉不笑道：“能是何故？还不是你娶的好媳妇儿！”

说罢，便也不多解释，直接上座高堂位，一甩手，并不打算收拾沈怀音折腾出来的烂摊子。

春嬷嬷见状上前，微微福礼解释。

“大少爷怕是不知，这屋里候的十几位管事，全是来结账的，有孙家银楼的，有云氏多宝斋，还有东街头的锦绣坊……”

“少夫人爱美，使唤她的丫环婆子去外头采买一些首饰布匹什么的，我们也不拦着。”

“只是，这才半月，她居然花了一万两！”

真金白银的一万两啊！

哪家勋贵养得起这么会花钱的新妇！

春嬷嬷肉都在疼，这沈氏，着实张狂无礼不要脸！

恨归恨，到底有外人在，春嬷嬷不敢太过表露。

楚夫人便没了这顾忌，待春嬷嬷叙述完情况后，不冷不淡的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十足。

事情有些荒诞，楚衍之下意识看向那些账房。

账房们只想拿了钱就走，并不想掺和什么内宅纷争，便对楚衍之讨好笑笑，希望这位楚氏的麒麟子能快点处理。

楚衍之一叹，心中也有了点火气。

他扭头望向客席上的沈怀音，见那女子没有半点慌急，还悠哉悠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