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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亲迎(1/2)
他身上被雨水打湿,坐在了沈怀音斜对面的边角,以免染了她身上干净的衣袍。
偏沈怀音不知他体恤,见他那样避嫌,便讥诮开口:“夫君这样嫌恶我,倒让阿音心碎。”
“要不,我先下个车,等家里的箱笼收拾好了,再归楚府?”
说着,便躬身向前,作势要让车夫停住。
楚衍之拦下她,心中起伏不定。
“你已得偿所愿,还要怎样?”
拦她的手淋过雨,青白的手背泛着雨水的寒意,比冬日的寒霜还冷冽。
沈怀音微微一顿,坐了回去。
“话说到这份上,夫君为何不好奇,我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
这也是楚衍之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若求夫妻美满和睦,她不至于如此张狂挑事,惹他和楚夫人憎怒;
可她若不想与他再过下去,憎恶楚府的门庭,她为何不趁此机会和离,总归上次两族会审她占了上风,便是和离,将因果缘由说清楚,旁人也不会多苛责她。
当然,这是玉京楚氏没出手的前提下。
若玉京楚氏不愿顶下这样令人不齿的罪名,沈怀音就算清白和离,也休想在这玉京苟延残喘。
这便是,世家的威望。
“我想要什么?”
其实她重生后几日,也想过远离楚府的纷争,守着祖母回兰安县,渡她平凡安稳的一生。
在两家定亲后不久,她修书一封,直言自己失怙失恃,心力不继,体渐疲乏,恐难当楚氏宗妇。
可楚衍之这个小人。
他多恶心,他披着温敦君子的皮囊,写一手清隽端正的楷书,宽慰她放下忧虑,忘去前尘,尽展未来。
无论她何忧何疾,他定会守望相助,不离不弃。
是他逼她!
嘴角扯出一抹讥讽,沈怀音嗤笑:“你真的在乎吗?”
说完便抱着车厢内的软囊,头枕在上面,闭上眼小憩。
车内暗沉静谧,偶有一缕寒风漏进来。
见沈怀音正抱着软囊睡沉,楚衍之心绪也古怪复杂。
等车马驶入了青衣巷,沈怀音还没睡醒,楚衍之原是想推她一把,将她摇醒,可指尖触及她胳膊的那一刻,他被一股温暖的馨香所摄,一时竟下不去手。
等他改推为搂,想将沈怀音抱下马车时,她偏巧又睁开了眼,大力推开他的手,声音比风雨更寒。
“你干什么?”
是厌恶到极点的冰冷质问。
楚衍之想笑。
向来缠缠绵绵笑语见人沈怀音,原来骨子里也厌极了他,又厌又要装,装出乖乖巧巧,和善大度的神态,实际上说出话,字字珠玑,刀刀往人痛点上戳。
“没做什么,楚府到了,你该醒了。”
沈怀音这才收了眼中惺忪,恢复往日那种温温和和,笑眼藏刀的调调。
“原是这样。”
“有劳夫君为我撑伞。”
又想起楚衍之刚才的动作,似乎是想抱她下马车。
沈怀音瞧了瞧地上的积水,已有半指深,她可不愿蹚浑水,便大大方方伸出手,声音慵懒莹润。
“夫君,你再抱抱我。”
楚衍之睨了她一眼,扭头弯腰就要下车。
沈怀音踩住他衣袍,又扒住他宽袖,笑着威胁。
“你请罪让我回府,就是这样的态度吗?”
楚衍之紧咬后牙关,额角隐有青筋暴起,半晌,他泄了骨气,伸手去揽她。
这回沈怀音倒是不再生事,乖乖巧巧等他来抱,双手一环,揽住了他脖子。
小厮举着伞,匆匆跟上他二人。
待入了府,进了避雨的回廊,楚衍之原是想松了手,任由她自行来去,可沈怀音偏偏缠他上瘾,搂紧他脖子不松,声音也难得娇俏。
“我刚刚枕麻了,半边腿动不得,夫君再抱我一段路可好?”
楚衍之忍了又忍,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
“你这样,好玩吗?”
沈怀音便笑,“好玩极了。”
只有他痛苦,她才觉得畅快。
楚衍之不与她争辩,输便输了,没有什么可承担不起的。
他只输一时,不会输一世,便弯腰再去搂她膝盖窝,沈怀音笑着抬起腿,倚在他身上假寐。
过垂花门时,瞥见檐下一角的鲜亮身影。
手中玉环叮当作响,沈怀音搂紧了楚衍之的脖子,笑得更意味深长。
檐下,等人走得远了,婢女宝铃才敢小声埋怨。
“少夫人就是仗着大公子好心,脾气好,又能容人,不然,这样刁蛮的新妇,谁家受得了。”
“住嘴。”
施黛枝阻止了丫环的不敬之言。
可拦得下嘴上狂妄,又怎能拦下她心中的不愤不甘。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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