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篓子（1/2）

若不是年幼时，沈怀音也听得过这位大将军的事迹，且晓得他身世来历，就长公主这副含情脉脉伤心欲绝的模样。

她真的会误会，两人是那种关系。

可惜，两人叔侄的身份限制了她的想象。

杀生清咳两声，隐晦地朝赫连沅投去一个‘稍安勿躁，先屏退外人’的安抚目光。

赫连沅想起神川洛氏的那些秘事，目光锐利地盯向了沈怀音。

沈怀音依然温温柔柔，不过分好奇，也不过分慌张。

这份沉稳从容的气度，倒与外面盛传的搅事精形象很不匹配。

赫连沅收敛心中复杂情绪，沉稳道：“朱思，本宫要与故人叙叙旧，楚少夫人，便由你招待了。”

身着丹朱官衣的女子躬身站出来，朝昭阳长公主一拜后，便侧身替沈怀音引路。

“山中寒气深，还请少夫人随臣去暖阁一候。”

沈怀音识趣，也不多问，好脾气地被这澹泉台的侍女引过来引过去，半点不见恼。

走至回廊的一八角亭时，前方忽传来金玉震动的声音。

廊外是花庭。

花庭有鸟有蝴蝶，日光正明媚，落英正缤纷，少年抱着棋盒跑过来，身后有丫环在追赶。

“小郡王，小郡王，娘娘说了，芳华庭有客来，你不方便见。”

见到前面有来客，袭春娇急促的步伐停下。

他眼眸若清水，无喜无忧无情绪，倒像一个精雕细琢的人偶。

朱衣女官上前帮着小丫环拦住人。

“郡王，娘娘有要事，暂时下不了棋，你先找别人玩一会儿。”

朱思回头望了望沈怀音，又劝道：“要不，等会儿我陪你下。”

袭春娇便扭头，若明泉的眼眸看向那一直伫立檐下，眉眼清清淡淡，似要飘然归仙域的沈怀音。

“你会下棋吗？”

声音清亮，不似一般痴儿那般稚气含糊。

沈怀音微微颔首，道：“我会。”

“那你陪我下。”

她说好，仍是一副好脾气。

朱思有些尴尬了。

先是长公主认出了那位贵客的身份，要支使她来打发这位少夫人，又是府中这位娇娇儿开始耍横，要拽人陪他这个臭棋篓子下棋。

真的。

这亲不如不攀。

朱女官朝沈怀音歉疚一笑，“少夫人莫见怪，小郡王年幼高烧，这里没恢复过来，小孩心性。”

沈怀音便笑：“我喜欢小孩。”

朱女官心中一暖，于这位恶名在外的楚少夫人也有了真心实意的感激。

暖阁里。

沈怀音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指点袭春娇下棋。

他确实是个小孩心性。

脑子转不过弯来不说，还总喜欢悔棋，提错子等等贻笑大方的乱招。

换做寻常人，便不耐烦与他玩了。

便是耐烦，也要哄着他小孩心性，一步一步地让。

可沈怀音步步不让，袭春娇便步步输。

他俩玩得是小棋盘，赢棋规则也简单，谁先提三子谁赢，故而一局下得很快，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袭春娇已输了三回。

少年人气鼓鼓地瞪着沈怀音，倒无一开始的兴致勃勃，他凝着眉，那双清澈狐狸眼也显得机灵了些。

“你怎么不让着我？”

语气倒还挺理直气壮。

沈怀音落子，又劫又吃，一点也不退让。

“我为何要让着你。”

袭春娇便沉默了。

大概是久居澹泉台，未曾见过不顺他心意的人。

他傻得连吵架也不会，心里难过便摆在脸上，抿着唇一颗一颗捡回自己的玉子，再一端棋盘，不跟她玩了。

沈怀音咬着桃花酥，乐呵呵见他离去。

等他走远，她再招来一直候在庭外的燕燕。

主仆两人，合起伙来品鉴公主府里的点心。

芳华庭。

得知了洛神川最近的现状后，赫连沅心下稍安，不过她还是不理解。

“自风喉关那一战，你遭体内百冥反噬，伤及自身，我们都以为你没了。”

“可你既为得道高人所救，为何过了七年，不来见我们？”

所谓百冥，也是一个蛊虫的名字，是神川洛氏供奉的三大奇蛊之一。

这蛊厉害是厉害，能保全人筋骨不疲，通达奇经八脉，是练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圣物，可唯独见不得血煞之气。

洛神川每杀一人，冥蛊转凶，伤及己身。

杀生也叹，颇为无奈。

“你知道的，我杀不得人了……”

他身上背负的血债何其多。

战神洛神川，也是杀神洛神川，在朔朝与北境扶风的对战中，别说步兵，就连重骑也远逊于扶风国的明光骑。

他能一箭下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