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此身为剑（1/2）

强光顷刻间便笼罩一切，让伊利斯本就模糊不清的轮廓，再度变得更加支离破碎。

然而她却并未展露出丝毫惧怕，甚至孤傲的昂首挺胸，直面着寰宇之上的那轮人造太阳，直到时间无法衡量的下一个尺度，被强光完全淹没为止。

恍惚间，她自无尽的白光中，仿佛窥见了一位年迈的老者。

他脊背佝偻，双目浑浊，衣衫褴褛，却唯有一物，一柄长剑，始终崭新如初。

“孩子们，你们……做得很好。”

老者浑浊的瞳孔中，竟缓缓淌出了点点水渍，他拍了拍伊利斯的肩膀，将手中之剑，放心的交到伊利斯手中。

这一刻，一段跨越数个琥珀纪的对话，一场超脱维度的交接，自此完成。

或许她已忘了自己叫什么，更不记得眼前这位老者的名字，但对于那段铭刻在内心最深处的誓言，早已无法被任何力量所抹去。

“既然毁灭的武器已然面世，那就让更多绝对理性、热爱和平者去拥有它！才能使这动荡不安的树海，暂时回归谧宁。

吾之生死，即将抵达尽头，但从此刻起，吾将以此身为剑，永久高悬于霸权与枭恶的头顶！”

“老爷子，安心的去吧，由我执剑的下一个琥珀纪，将无人、无神能轻易践踏众生。”

伊利斯接过老人手中的长剑，随后，一切事物便都随着褪去的白光开始烟消云散。

「森林中，战场上，或处水中或火内，或陷入敌人重围」

「或在海中或山顶，不论入睡或沉醉，或遭遇艰辛」

「保护人者，乃前世所修之善行」

「对生命的愧疚、对死亡的无惧、对自身道德律的坚守，汝对均衡的践行，令吾赞叹。」

「为众生执剑者，不可令其溺毙于深海」

「均衡，乃寰宇运行之铁律」

「均衡，乃约束一切之大道」

下一瞬，伊利斯便遭受到一股如同被重锤敲击般的巨力，令她又重新跌落回现实。

正当她开始怀疑方才所经之事或为黄粱一梦时，掌间牢牢在握的那柄长剑，传回无穷无尽的真实感。

它简洁、锋利，既无熠熠辉光、也无外物点缀，如同一柄再寻常不过的凡铁剑，然而就是这样一柄剑，却能轻易斩裂空间、瞬息撕碎寰宇。

而在寰宇之上，还有令一片寰宇，但那是属于星神的战场。

「同谐」的颂歌依然高唱，但祂企图同化自己的失败，以及胸前那道游离着无数虚数能量的巨大豁口，宣告着一位天才的毕生心血、宣告着几位凡人所筹谋的这一切，并未完全白费，并未付诸东流。

「筑墙」

「筑墙」

「筑墙！」

那巨大的琥珀状身躯，一连降下三次锻锤，皆落在希佩支离破碎的神躯上，每一锤，都溅落起无数拼图碎片。

「仇忾无涯，征逐无疆，游猎星海，荡涤孽障！」

那飒爽的人马状身躯，将手中帝弓挽如满月，无数道光矢降下，皆落在希佩残缺不全的存在上，每一箭，都剥离走无数缕感知。

「若想获得新生，必先投身毁灭！」

那破碎的金色人形身躯，掌中点燃毁灭一切的熵之烈焰，尽数落在希佩千疮百孔的命途上，每一缕，都将焚毁一道存在。

「嘻嘻嘿嘿！存护是个呆子，毁灭是个疯子，智识是坨废铁，巡猎毫无幽默感，星神都是一根筋，哈哈哈~阿哈真没面子！」

阿哈的面具如一柄手术刀般，直接捅进希佩胸前的豁口里，将一道手捧群星的白色存在，直接从希佩体内剥离。

「……」

玩偶锻锤水晶球，长弓烈焰手术刀，这俨然是一场针对「同谐」希佩的围猎，一如数个琥珀纪前那场蝗灾一样。

「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正当伊利斯的感知、思绪，以及存在的一切证据都完全被寰宇上的那场大战所牵引时，又一道星神的颂音，出现在她耳畔，将她的思绪拉回寰宇之中。

伊利斯这才蓦然回首，原本仿佛已经停转的时间，此刻也重新恢复流动。

“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但你却仍有未尽之事。」

「在你抵达终末之前，去完成它，去实现它，为过去，创造出新的可能。」

这一瞬，她仿佛看清楚无数条命运，在自己身上交织，编织成一条全新的通路。

虚数坍缩脉冲的第一轮冲击堪堪消散，但世界已被它撕出一道巨大的口子，空间坍缩成隧洞，大量虚数能量，从破碎折叠的空间中不断漫灌入这方世界。

而这大水漫灌般涌入这世界的海量虚数能量，自然便首当其冲涌入了距离最近的伊利斯体内，如汹涌澎湃的浪潮一般，而她不过是被这浪潮所裹挟的一片枝叶。

目光穿过这一隅缝隙，她看透万千星海的伪装，窥见世界的底色。

她窥见一片树海，那树枝繁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