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元罡初成（2/2）

先是一阵灼锻之风，自涌泉穴起，直透泥垣，好似一场阴火自体内生起，那种烧灼的痛苦不止身受之痛，更是深入灵魂，止这一阵差点儿就忍受不住，但他自问求道心切，多少还忍了过去。

而后又是一阵熏金朔风，自囟门而起，吹入六腑，过丹田，穿九窍，好似刀削一般，让人感觉血肉都快被消解，痛入神髓，让武通元立身而起，冲那四周的树木，大石拳打脚踢，以头碰撞，约莫持续了半个时辰，才慢慢结束。

而后又是一阵刺骨的凛风，那寒风如砭，直戳人体各处软肋，窍穴，可这时，武通元已然是麻木了，只能躺在地上，全身痉挛抽搐，努力保持住最后一丝清明。

当他以为这就结束的时候，心神略一放松，突然好似全身筋骨被拉扯敲击一般，远处传来一阵狼嚎，与他的大声痛呼遥相呼应，端地是十分凄厉惨惨。

他直欲求死，了结这万般的痛苦，突然自体内生出一道铿锵如剑鸣般冷森的声音：“小子倒是有几分浑胆，还能留口气在！”

那时他也无法计较太多，只是一口气撑着，一点不甘的信念撑着，而后突然自体内生出一道道甘霖，让他全身的疼痛得到了丝丝缓解，身心的疲倦紧张慢慢放松下来。

良久，他睁开了眼睛，发觉自己身处在一方典雅雍贵，富丽堂皇的殿堂之内，身前摆满了琼浆玉液，龙肝凤髓，美味佳肴，他太累太倦了，但求生的欲念强烈起来，便不管不顾的吃了起来。

而后踉跄着身体，冲着那一方热泉汤池走去，顿时，万般的疲惫好似飞到了九霄云外，连灵魂都好像腾腾而起。

耳边传来一阵销魂蚀骨的声音，一条条长纱随风招摇，他又看见了三两个半遮半掩着丝纱亵衣的绝美女子游了过来，在身前身后如蛇缠般地抚摸按揉，一点点朱红在他身上亲吻，他沉沦了，什么懋业仙途，什么长生逍遥，统统去死吧，我吃了这么多苦，就不能享受享受嘛！

正当他流连时，一瞬眸睁间，那些女子头顶生疮，通体腐烂，牙白的蛆虫不住地蠕动进出人身窍孔。

白骨累累，阴风惨号，又看见了自己前世被人敛尸的情形，浑身焦黑，眼神不甘，像处理一条野狗一般被扔进了阴森冷寂的太平间。

武常喜亦是凄惨异常，于那身侧骤然坐起，双目血洞，周身浮肿，惨然地看着，阴冷地开口说道：

“我的乖孙，你的仙途大志呢？妄！妄！妄！来吧，都是假的，跟我们一起吧！”

接着之前所见的所有人，都是一副模样，朝他匍匐爬过来，让他惊惧的心中生出无限的恐怖。

而后他发现自己亦开始血肉消解，浑身白骨隐现，犹如破烂的窗户一般。

他惊呼！因他发现自己的牙齿也和着血掉了下来，又是锥心般的痛苦潮涌一般袭来，不遑之前锻身的痛苦。

他快崩溃了，这样身心跌宕的折磨，让他再也承受不住了。

这时那武常喜递过来一把寒光四溢的刀来，对他说道：“来吧，只要一下，这样的痛苦就再也没有了！”

他颤抖着拿起刀，心中苍苍，打算就此拿起刀来，了结自己的痛苦，

最终，他还是下不了手，他想着，老子不能又是死得这般难看！

且那觉有情的菩萨都有悲悯之心，若是人生尽是妄执，哪儿有万般的精彩？

突然一把锃亮的玄黑小锤出现，而后耀射黑光，将一切扫荡殆尽，四周便只剩下茫茫一片的白色。

于是他像死鱼一般，趴伏在地上，连动根手指头的念头都不想有，只是静静的躺着，慢慢地，在他快睡去的时候，隐约间，又听到了那呕哑难听、似金铁摩擦的声音：

“很好，本座的衣钵归你了，本座的因果亦是你的了，速速炼炁化罡，莫要耽搁！”

武通元心中一肃，守住心中最后一点清明，默念口诀：

“……上有魂灵下关元，左为甲龙右庚虎，藏金隐玉无中有，出日入月呼吸存……”

而后依照《真煞元罡功》的行气法门，以一条模糊的中脉为枢机，开始调动体内的元炁，周而复始地自丹田气海、奇经八脉、十二正经、九窍三宫各径行气不止。

那元炁每每到了那中脉，便变得异常刚猛，自下而上，螺旋而起，扶摇直上昆仑神庭，而后又向下四散诸般经络，统统汇入关元气海，变成了一缕凝实不散的，旋而不止的元罡之炁。

……

思绪顿止，武通元想完之前的经历，眼神渐渐坚定起来，惟想：管他什么因果，待我剑成五灵，只是横剑斩之！

此时，他已调息完毕，豁然起身，迎着凛冽秋风，只觉清风之下，生弥弥爽籁，天地如此辽阔，身心都大了许多。

他心里响起了一句话：“若道可求，朝闻夕死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