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烂柯人（1/2）

卧龙山的游客，看上去很多，其实也不少。

尤其是暑假期间，学生们都放了假，江三省附近不少人来这里游玩。

甚至时不时还能偶尔看到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海棠最后一座道观”的名号在这物欲横流，科技高速发展的今天，显得更加神秘。

尤其是近些年人类完成了“祝融星”的载人飞船往返，人类太空移民似乎变得更加具象化。

前不久一个新闻登上热搜，有网友发现，海棠众多大佬先后游历卧龙山。

据游客拍下的照片分析来看，这些大佬里包括海棠航空航天局首席工程师张牧之，物理学教授马顿，以及海棠一品将军高天亮等。

诸多科技乃至军界大佬游历卧龙山，更给道士的传说披上了一层神秘面纱。

甚至还掀起了一阵道士热，人人纷纷来到卧龙山一睹道观神秘风采。

周阳和任依然就夹杂在穿行的旅客人群中。

时间尚早，上山的路上游客并不多，不过两人确实有些惹人注目。

周阳长衣长袖，衣着古怪。

任依然虽然漂亮，却也是浑身脏兮兮的。

两个人简直像是泥巴堆里爬出来的泥孩儿。

不过他们却浑然不觉，走到山顶，这才发现乌压压一大片游客，原来都是提前来这里熬夜等日出呢。

一路走来，周阳心中已经有数了。

直到登上山顶，临高远眺的那一刻，他才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

卧龙山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卧龙山了。

绵延数十里的山脉全部夷为平地，群山叠嶂，高猿长啸的画面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大片灰秃秃的楼房，农田。

山上也被改造的面目全非。

石阶，护栏，告示牌，穿插其中。

远处凌空架起铁索，缆车缓缓行驶，里面是拿着手机拍照的兴奋的旅人。

“海棠的道士早已灭绝，卧龙山的道观也已荒废了百余年，只有主峰在大发展的浪潮中幸存下来，成为东京的旅游胜地。”

任依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周阳百感交集。

“我昨天才下的山，怎么一转眼......”

他也弄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师曾讲过一个故事，旧海棠一个樵夫到山里砍柴，偶遇两个老人下棋，便专心看棋。一局棋了，却发现手中的斧柄已经腐烂，回到村里，当年和自己同一代的早已去世。”

“原来他是碰到了仙人对弈，一局便是百年。但这只是一个传说，现实中真的会发生这种事情吗？”

任依然有些不解，他内心深处是愿意相信周阳的，但对现实的认知告诉他，这些都是不可能的。

周阳小时候也曾听过这个故事，这种人一般称作烂柯人，是被神仙眷顾的人，他也不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来到卧龙观，眼前景象再次令他唏嘘。

依然是那个道观，那方水井，那块田地。

只是全都被修葺过了，原先的木质结构被钢筋水泥取代，外表涂上木质纹理，以假乱真。

周阳带着任依然一路讲解。

这里是大堂，用来供奉道教祖师，有一次天打雷劈，祖师像被雷劈坏了，师父说等他攒点钱，请泥塑师傅来重造一个，但迟迟没有请到。

我没事就爱乱钻，里面还有我画过的小人画像。

任依然想钻进去看看，却被保安制止，说这是文化，只能观看，不能触摸。

来到偏殿，周阳说这是他和师父睡觉的地方，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后来周阳大了，就搬到柴房睡了。

旁边游客纷纷侧目，眼神古怪，好像是在看两个神经病一样。

来到后院，周阳又指指水井。

这是我挑水的地方，碰到地下河流干涸的季节，我就到山下的瀑布挑水，这两畦菜地是用来种青菜的，偶尔也种红薯土豆，不过师父不大爱吃，说吃了多便秘。

任依然哭笑不得，周阳说的有板有眼，完全沉浸在回忆当中，丝毫看不出来有编造的嫌疑。

“可是这也证明不了你就是卧龙山的道士啊。”

周阳摇头：“没什么需要证明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生活。”

任依然看着周阳诚挚的眼神，有些动容，这一瞬间，她有了想要深入了解周阳的想法。

“对了，跟我来。”

周阳忽然想到了什么，拉住任依然的小手往山后走去。

山后行人稀少，树林郁郁葱葱，连条路都没有。

周阳拉着任依然钻进树林，正好被人拍下，发到网上。

配文是“现在的年轻人啊，唉，玩得是真花。”

一路都是松树和水杉，松果落叶遍地，周阳忽然停步，任依然猝不及防，结结实实撞了个满怀。

周阳只觉得背后一阵柔软，根本没注意到任依然羞涩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