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瘦猴儿（1/2）

入夜的馄饨摊上热气蒸腾，简易支撑的小板桌上食客寥寥，头戴白帽的老汉正往锅里添水。

缺了角的瓷碗里放上干紫菜、小虾米和一小撮香菜。

捞一笊篱馄饨倒入碗里，再浇上一勺滑汤，滴两滴香油，一碗热气腾腾馄饨就出锅了。

“你叫什么名字？”

隔着昏黄摇晃的白炽灯光，车志望向狼吞虎咽的脏小孩儿。

小孩儿十二三岁，头如鸡窝，瘦如麻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这是被警察们痛打留下的痕迹。

“瘦猴儿。”

脏小孩儿含混不清地回答。

“唔，瘦猴儿，你多大，怎么不上学出来做这种勾当？”

瘦猴儿一仰头把汤喝光，抹了抹嘴，额头上汗珠滚落。

“嘶，哈！再来一碗！”

“臭小子，还挺能吃。”说罢冲身后的大爷招招手：“再来一碗。”

“大叔，你好奇怪，我头一次碰到你这样的，偷了你的东西被抓包，不但不打我，还请我吃馄饨，还是两碗。”

瘦猴儿咧嘴一笑，麻杆一样的身板随着笑容乱晃，恍惚之间竟然有几分自己年少时的影子。

是啊，那大概是二十年前了吧，自己也是沦落街头的乞丐，偷东西被打得半死，后来被恩人救下，收容到荆棘街，再后来恩人逝去，自己也一路从当初的杂毛小兵混成了现在的舵主。

馄饨上来了，车志伸手挡住碗口。

“刚才问题你还没回答呢，先回答问题，再吃馄饨。”

瘦猴儿着急吃馄饨，连忙回答。

今年十三，家里没钱，混得又惨，怎么上学？没娘没爹，苦日子一年又一年，以上内容，绝不瞎编。叔叔你是好人，快让一边，我饿了两天，快要发癫

车志觉得有些好笑，把碗推给瘦猴，又被他给风卷残云呼噜呼噜吃完了。

车志回头示意老汉再来一碗。

也是可怜瘦猴儿的悲惨身世，寻思不如拉他一把，便问道：“你，要不要考虑跟着我混，以后虽不说大鱼大肉，但总归有口饭吃，而且我可以教你一些拳脚，怎么样，感不感兴趣？”

瘦猴儿眼珠子骨碌碌转动，还是拒绝了。

“叔，谢谢你的好意，不过已经有人答应教我功夫了，我以后一定会成为我心目中的大高手。”

说着一脸自豪，眼睛里全是小星星。

车志来了兴趣：“哦？你心目中的大高手？是谁，说来我听听？五星上将李冠洋？还是南天门第一高手金连极？”

瘦猴儿眼里的闪光瞬间暗淡了几分：“不，不是他们那样的大英雄，就是那种行侠仗义的大侠，一个能打十个......”

一转眼看见车志就是个市井大叔模样，顿时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第三碗馄饨上来了，瘦猴儿把馄饨用塑料袋装好，拎在手里，站起身告辞。

“这碗我带回去明天吃。今天谢谢你了，我要回家了，对了，叔叔你叫什么？”

车志一愣：“我？”

随口诌了一个名字：“我叫......我叫车老三。”

瘦猴儿也愣了一下：“你也姓车？那好，车老三，以后见着你我肯定不会再偷你了。”

说罢挥挥手，一溜烟隐没在黑暗的街角。

......

牛棚巷。

这里毗邻稀屎胡同，是东京为数不多的旧海棠老建筑群。

巷子狭隘，青石板高低不平，两边居民楼又老又旧，窗台上晾着花花绿绿的衣服。

凌乱的电线穿插而过，屋脚堆放着生活垃圾，绿头大苍蝇飞来飞去，潮湿而又闷热。

这个时间段，家家户户刚吃完饭，缺牙的老头爬上屋顶，一边摆弄着生锈的卫星锅拍，一边大声问楼下“有信号了吗”，一低头，正好看见一个小子踽踽而过。

“二大爷好，吃了嘛？”

“七了，猴儿刚肥来啊。”

大爷说话漏风，瘦猴欢快呼哨一声，噔噔噔拐进楼梯。

向下的楼梯。

门口的电灯接触不良，忽闪忽不闪的，瘦猴抖落一身星辉，推开了破旧的木门。

“娘，我回来了。”

黑暗的小屋内没有回应。

瘦猴儿把门窗都开得大一点，让忽闪的灯光和暗淡的星辉把屋内照得更亮一些。

母亲带着病容的苍白面孔出现在眼前，正闭着眼睛在床上睡觉。

瘦猴儿检查一下桌上的药碗，很好，是空的。

再数数床头吊着的油腻篮子，煎饼只少了半个。

瘦猴儿皱起眉头，看来娘今天胃口不好，没吃多少。

床上的妇女听到声音慢慢睁开眼，黑暗的眼球遍布血丝。

“猴儿，你回来了......咳咳咳。”

瘦猴儿连忙上前轻拍母亲的后背：“娘，你别说话，好好休息，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