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万历皇帝（2）（1/2）

万历十年（1582年）四月，王氏被封为恭妃，八月光宗诞生了。

然而，万历对恭妃王氏来讲只是一时冲动，并没有真爱。万历的真爱是郑妃，这倒不是因为郑妃的姿色，而是因为郑妃的气质。

郑妃聪明机警，处事果断，并且喜欢读书。这种特质在万历的身边几乎是绝无仅有的，这对于几岁就开始读书的万历来讲简直就是天赐的知己。两个人在肉体之外，更多的是思想上的交流，这也使得万历对郑妃的爱一生未变。

就在恭妃王氏生产五年后的万历十四年（1586年）二月，郑妃也为万历生了一个儿子（皇三子）朱常洵。

就是后来被李自成的农民军给做成“福禄汤”的朱常洵。

几十年后，朱常洵被农民军剁成了肉末，然后和鹿肉一起熬了一大锅汤。

因为朱常洵后来被封的是福王——谐音“福禄汤”。

同样是妃子，她们的儿子谁做太子，不以万历的意志而转移，论的就是长幼。

在这上面，朱常洛胜出。

万历宠爱郑妃，朝廷的大臣们心知肚明。在万历十四年以前，这是皇帝的私事，但是当这年的二月郑妃生了儿子之后，尤其是郑妃生了儿子就进封为贵妃之后，廷臣们认为皇帝的这件私事有可能会影响到国家的大事体。

皇宫会极门旁边的内阁里，首辅申时行正在自己值房硕大的红木案桌上挥毫泼墨，他要给皇上写一道折子。最近万历进封郑贵妃一事使得朝臣人声鼎沸。郑妃一生皇子就进封为贵妃，而恭妃王氏生皇长子已经五年却还是恭妃，这其中的差别对待让熟读儒家学说的廷臣们一下子警觉起来，大家为皇上有可能废长立幼一事充满着担忧。

按照儒家的规范，只有克己复礼才能保证国祚永续，不然必然引天怒而使国运走上万劫不复的境地。

申时行写这道折子目的就是让万历尽快把朱常洛立为太子，以安众人之心。申时行写折子时是充满信心的，以他对皇上的了解，万历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不排除这里边有郑贵妃的蛊惑，但他相信通过自己将道理讲清楚，万历一旦立朱常洛为太子，群臣们的担忧就会烟消云散。

然而，岂不知申时行的折子只是一个序幕，接下来将上演一场持续十五年的皇帝与群臣之间的立储之争。

它不仅对万历朝的走向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也要为明朝的最终灭亡承担责任。

对于申时行呈上的折子，万历只批了两个字——不允。

皇帝对立太子的这种态度激怒了廷臣，廷臣纷纷上表劝谏皇帝尊崇祖制，以苍生为念，切不可因为自己的私欲而使国家走上万劫不复的道路。

更有甚者，言辞激烈，指斥郑贵妃干政祸国殃民。

不得不佩服这些廷臣的职业精神，为了留下美名甘愿冒庭仗、罚奉、罢官、流放，甚至是杀头的风险。

申时行觉得这样会激化矛盾对事情的解决不利，因此告诫各部（寺、司）的头，管好自己的人，意见可以发表，但要注意言辞。

咱们不是泼妇，有话好好说，不能骂街。

万历攒足了劲，开始跟这帮无端干预自己私生活的廷臣们较劲。他开始借故推掉了每旬逢三、六、九的例朝，将廷臣的奏章留中。

这样，因为例朝的取消，廷臣再也看不见了皇帝。廷臣向皇帝请示谏诤的奏章，万历置之不理，不再批阅后交由内阁拟旨。

但是，万历也留了心眼，像涉及边境安全等直接危及帝国安危的事情他还是要管的。例如，万历十九年在处理李成梁的问题上，再比如如今对待朝鲜的问题上。

现在，万历皇帝看了丁应泰的奏疏后（奏疏留中，不等于不看），非常震怒。他罕见地派人去找首辅赵志皋。

建极殿后的云台有一处小殿，与乾清宫只隔着一道乾清门，平日里有什么要紧事，皇帝就在这里接见大臣。

赵志皋被太监引着进了云台殿，下跪行礼。

坐在御座上的朱翊钧抬了抬手，让赵志皋坐在了他身前的一张椅子上。

“赵先生，杨镐在朝鲜惨败的事，你可知道？！”赵志皋在万历初年做过万历的老师，因此现在仍以“先生”称谓，以示尊重，不过语气不善。

“臣略知一二。”赵志皋从容答道。

“略知一二？”万历对赵志皋的回答很不满意，“当初张位极力向我推荐杨镐，说他是难得的军事人才，并向我下保证用他经略朝鲜一定会马到成功。现在杨镐不仅指挥不力造成惨败，并且文过饰非竟敢对朕撒谎。还有，张位、沈一贯跟着一起糊弄朕。朕这次一定要对这几个人严惩不贷。”

“臣了解的情况是，杨镐一到朝鲜就扭转了战局，击退了倭寇对王京的进攻。并且，一举突破了庆州外三道城栅将城包围。如果不是恶劣的天气，现在倭寇就已经逃在了海里。陛下想想，杨镐以四万兵面对几倍的倭寇取得这样的战绩，谁能说他不是难得的军事人才？”说到这里，赵志皋偷眼看了一眼皇上，见万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