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梦幻泡影（1/3）

初秋的夜已把夏日的燥热剥去了许多，能让人感觉到几许淡淡的清凉。夜空中，月静如水，皎洁的月光倾洒在大地上，就像铺了一层银色的缎子一般煞是好看。

陈小渔此时却无心去欣赏这美丽的月夜，而是紧紧地挽着柏玉京出了饭馆的大门，快步走到他们的汽车旁边。

“把车钥匙给我。”陈小渔对柏玉京说。

柏玉京说：“还是我开吧，已经没事了。”

“没什么好商量的。车钥匙放在哪了？”陈小渔不容分说地去翻柏玉京的上衣口袋。

“好，给你。”柏玉京苦笑着，无奈地掏出车钥匙递给她。

陈小渔接过，按了一下遥控按钮，车门应声而开。她先打开后车门，让柏玉京舒服地坐在后排座位上，然后自己坐进了驾驶室。

陈小渔发动了汽车，转过身关切地问道：“咱们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柏玉京摆摆手说：“你把我当成纸糊的啦？这种小毛病，不碍事。我家里有止疼药，吃完以后，睡上一觉就好了。”

“那我送你回家。”陈小渔说完，便熟练地驾着汽车朝北湖花园小区的方向驶去。

……

两人上了楼，打开房门，陈小渔在柏玉京的指引之下找到了药。

吃过药之后，柏玉京似乎好了一些，脸色也红润了许多。他注视了一会儿陈小渔，轻声说：“我没事了，你也累了一天，早点回去休息吧。”

陈小渔望着一脸疲惫的柏玉京，心中蓦然泛起了一种怜爱的情愫。她爱这个男人，爱他的坚强，爱他的柔弱，爱他的洒脱，爱他的不羁……

爱无所从来，也无所从去，同样是那么不可思议。

陈小渔温柔地说：“你先睡吧，等你睡了我再走。”

柏玉京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我真没事了。”

陈小渔把眼睛一瞪，说：“一个大男人别这么婆婆妈妈的。快去睡，我妈曾经跟我说过，不能什么事都顺着病人。”

“随你吧。”柏玉京无可奈何地苦笑着朝卧室走去。

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转身说道：“要是觉得闷的话，书架里有影碟。”

陈小渔会心地一笑，然后痴痴地望着柏玉京的背影，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不禁油然升起。

过了一会儿，她转身来到书架前，选了一盘名字叫做《野草莓》的光碟，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了起来。

……

柏玉京迷迷糊糊地不知睡了多久。睡梦中,他正置身于一处仿佛世外桃源般的青山绿水之间。天空格外晴朗，他无忧无虑，神情惬意地走在一条两旁栽满了松柏的路上。

他一边走，一边放眼向四处望去，只见一座座庄严的墓碑井然有序地排列在宽广无垠的大地上。他觉得这个地方自己曾经来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几时来过。他不由停下脚步，苦苦思索着。

不远处，几个身着黑衣，胸戴白花的人正默默地伫立在一座刚刚落成的墓碑前，看样子像是在参加什么人的葬礼。

柏玉京身不由己地走上前去，仿佛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指引着他分开人群走到墓前。他转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人群，觉得这些人也似曾相识。他发现有人在哭，有人在笑，也有人沉默不语。

他转过身，走到墓碑前，想告诉墓中之人：“哭的是慈悲，笑的是解脱，沉默的是思索……”

蓦然之间，他忽然觉得里面的人同自己好像有着某种非同寻常的关系。他又进了一步，很想看清楚碑身上的文字……

他看清了，原来墓碑上赫然刻着自己的名字：柏玉京。他忽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原来自己已经死了……这些人来参加的是自己的葬礼。

倏忽之间，所有的人全都消失了。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渐渐地飘了起来。越来越高，竟飘向那遥远的天际……

空中散发出一种祥和的光耀，他的周身都被笼罩于这片夺目的色彩之中。

他向地面望去，青山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依稀之中只留下一抹淡淡的墨绿，大地也渐渐消逝，模糊成一片浅浅的黑褐色。他一直向上飘着，似乎感觉不到身体的形状，周身的细胞都体验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置身在云层之中，就如同躺在一床柔软厚暖的蚕丝被之上，一直向上飘着，飘着……

惬意之中，他不由睁开了双眼，原来种种的幻象不过是南柯一梦。他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仔细地体味着梦中的情境。在他的记忆中，似乎从来没有如此印象清晰的梦境和如此感同身受的体验。

“那个地方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堂吗？这是否就是所谓的解脱……”想到这，柏玉京不由摇头暗笑。

他觉得有些口渴，便起身去喝水。朦胧之中，借着幽暗的月光，他看见自己床边的一把靠背椅上好像坐着一个人。他打开床头灯，仔细看去，没错，在椅子上的确坐着一个人，一个女人——陈小渔。

陈小渔已然安静地睡了。她不放心柏玉京一个人在家，而是在床边守候着他，不知不觉便睡着了。柏玉京抬头看了一眼挂钟，指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