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们的约定（1/1）

云朵是卓玛的汉语名字，爷爷叫云舒，她自然是该跟着爷爷姓的；

傍晚时分，随着太阳落山，我和瓦哒呱擦也回到了小院。

云朵依靠在奶奶的膝盖上睡着了，我和狗子怕吵醒她，小心翼翼的走到洛桑奶奶身旁，奶奶也在打盹；这些天以来，其实大家都没有睡好，我赶走了狗子，回到房间拿了两床毯子、轻轻的帮她们盖上；

然后，跑到厨房里，做了几道南方的菜肴，可能是饭菜的味道太香，卓玛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蹑手蹑脚的来到我身后，静静的看着我炒菜；

“哇！很香。这是麻婆豆腐吧？”

我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姑娘，她傻傻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托腮、粉嘟嘟的脸蛋让我心生怜爱；

“是啊！你上大学那会儿没吃过吗？”

“吃过，有点辣还有点麻，不过还好，我能接受。”

“奶奶呢！叫奶奶吃饭了。”

“好，我去叫她。”

这一餐饭吃得其乐融融，奶奶眉宇间的皱纹难得的舒展开来，我和卓玛虽然还没有正式的交往，但、当我的名字镌刻在云舒爷爷墓碑上的时候，她什么都明白了；我们两情相悦、捅破这层窗户纸，也只是时间问题；

吃完饭，奶奶把我和卓玛叫到了身旁，我们俩乖乖的、一左一右坐到她跟前；

奶奶从神龛下面的小盒子里拿出两件饰品，是一对天珠、两串饰品分别串上了绿松石和狼牙；

“郁诃，这串狼牙天珠是云舒留下的，我替他送给你，他说过、以后谁要是娶了我们的小卓玛，这串天珠就送给他，寓意呢！是希望你能像草原上的狼群一样勇敢、忠诚，奶奶希望你能用一生去守护好我的卓玛，郁诃、你能做到吗？”

“能，奶奶您就放心把卓玛交给我吧！这辈子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不会让她受一点伤害和委屈。”

奶奶点着头，把天珠挂在我脖子上，我拉着卓玛一起给奶奶磕头；奶奶又侧身把那串绿松石天珠挂在了卓玛的脖子上，然后微笑的看着我俩；

她对卓玛说:“孩子，你身上流淌着一半云舒的血脉，如果有一天奶奶也也走了，你可以跟着你的爱人一起走出拉萨，走出神山；以后你就改回汉语名字叫云朵吧！这样，你才能融入到新的家庭和生活中去。”

奶奶的声音很柔、很轻、很温暖，却像一纸两姓联姻证婚词，从此、便栓住了我们俩的心，缔约之下，良缘永结，匹配同称，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奶奶，名字我可以改，但是，我不会离开你，也不会离开拉萨的，我会在这里守护好你和爷爷，还有我们的家。”卓玛泣不成声，蜷缩在奶奶的怀里。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刚刚还阳光明媚的晴天，一下子乌云密布，冲刷着雪域高原的炎热，院里的狗群也躁动起来，随着暴雨交织的天气发出凄厉的哀鸣；

我突然意识到情况不对，赶紧让奶奶和卓玛进屋避雨，这才发现、奶奶带着微笑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泪水在我的眼眶里打转，但是我不敢哭、因为从今以后，这个家，我就是顶梁柱了；

卓玛也发现了奶奶的异常，她侧耳贴近了奶奶的胸膛，余温未散、却再也没有了心跳。

我的指甲嵌入手心的肉里，血水和雨水交织在一起，悲愤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了一个身影、像是云舒爷爷从大雨中走来，然后牵起洛桑奶奶的手，他们一起走到小院的门口，一起回眸，朝我们挥手告别......

佛塔下，我和卓玛长跪不起，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我俩跪了很久很久，直到周遭空无一人，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这才几天时间？卓玛连续痛失两位至亲至爱之人，我也失去了两位敬重的长辈；

我俩足足跪了一天一夜，直到寺庙里轮值的僧人发现我们被大雨淋湿、脸色惨白，我还有一点点意识，卓玛已经重度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