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还傩愿（1/2）

“女罗山鬼纷勾惹，长奉巫师不信医。”方邑侯的《竹农诗》中，就描述了村民的巫傩信仰。

清朝同治年间编撰的县志中，有大量关于傩戏的记载。

其中，鄂省的严府傩戏极其有名。若是周自珩再多读一点书，也不会对严府一无所知。

其实她书读得不少，只是偏向性太重，光读自己门派的历史，往往忽略更广阔的世界。

今天既是为大哥办事，也是一次很好的学习机会。

还傩愿的坛班通常有一名掌坛师和数名帮坛。老法师正在准备物品。周自珩又和其他人攀谈起来。

小徒弟介绍道：

还傩愿分为三种。有时长半天的对神愿，还有耗时一天的隔夜傩愿。另外，时间最长、消耗最大的是三天大傩愿。附近的坛班都已经很多年不举办。

由于邪师和时间的关系，这一次为大哥举办的是半天的对神愿。

周自珩靠近法坛处。仪式坛场的布置颇有讲究。

老法师拖出一口红色木箱。里面是他亲自制备的法器。

打眼看到的便是道经师宝的法印。周自珩也有个一模一样的。

小法印的规制大概就是这样，长宽三厘米，高四厘米。

在发猖、邀岗、钩愿、安奉四封文书的左下角盖红印。之后又拿出桃木令牌。

对于周自珩来说，这也不算稀奇玩意儿。

令牌正反两面刻有敕令符。左右两侧分书“千千猛将”、“万万雄兵”。

“这是什么？”大哥问。

不等小徒弟开口，周自珩便回答道，“这是坛场发令招将的令牌。”

打完顺卦，预示神灵同意。老法师穿红衣、戴法冠，手捧三炷香，恭请天地水阳四府功曹。

其余人等默默退后。

法师点燃黄裱纸，空书一符。小徒弟指了个位置，大哥跪拜礼神。

“天地玄黄坐宝台，日月金神两边排。”

法师祈请傩部真君、三官大帝、四府功曹、六丁六甲还有傩家二七一十四戏班子降临挪坛。

宣读发猖牒后，周自珩便看见四大功曹打马顶碟下了法坛，热热闹闹出门去邀众神。

兵旗挥挥。五方神兵修路搭桥，护送功曹荣登天庭。

“不说无神却有神，举头三尺有神明。”

下午1点半，迎神开始。向神灵敬奉茶酒香，然后坛班开始傩戏表演。

周自珩抱起胳膊，饶有滋味地看着

这次演了4出戏，她最喜欢的是姜女戏。

在傩戏剧目中，姜女戏又叫反五关，是经典的三本半。

姜女不到愿不勾，也算是还傩愿必有的剧目。

折子戏结束，就到了迎神请神的环节。功曹带着一众人马浩浩荡荡归来。

大哥是普通人，看不见什么，只觉得身上暖洋洋的。

周自珩抬头，满天流光溢彩，各路神兵天将从四面八方赶来，将严府四四方方的檐墙染成水彩。

喜鹊落在枝头，叽叽喳喳，一片祥和。

请神总是件不容易的事。神仙一到，众人脸上洋溢喜悦之色。

周自珩往外走了几步，离开人群。小徒弟吆喝着大哥跪在法坛前。

还傩愿最重要的一步开始了。

突然，浓雾从府外悄无声息地流进来，压住院中的流光。

周自珩暗叫不好。

法师停下手中动作，向资历最高的大徒弟使了个眼色。大徒弟马上组织众人抄起家伙。

大哥见众人异样，想起身看个究竟。严法师却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跪在原地不要乱动。

周自珩眯起眼睛。神仙天人隐在浓雾中。

近日接连大雾，一定有问题。

像是验证她的猜想似的，耳后忽然感觉细微风声。转身，院子东南角的墙上，站着一个穿灰袍子的男人。

周自珩顿时明白，这就是她在医院见过的那个男人。

随着周自珩的动作，法师几个徒弟也看到了男人。

“邪师！”有人喊了一句。

果然如老法师所料，邪师跑到这里搞破坏了。

小徒弟马上慌乱起来，冲着老法师的方向喊了声“师父”。他的大师兄马上在他脸上捶了一拳。

“你疯了？他在演神的时候不是咱们师父！”

法师演神的时候算是神明分身，其他人不能用俗世的称呼叫他。

若是惊到了法师，轻则仪式作废，重则精神失常。难怪大徒弟如此生气。

漫天神仙不散，傩戏仪式不停。老法师像是没有听到小徒弟的话一样，继续踏着罡步。

邪师站在房顶，居高临下的看着摩拳擦掌准备打架的徒弟，还有抄手而立的周自珩。

正当严府上下以为邪师会杀人放火、烧法坛时，邪师却理都不理他们。

只见灰袍子用力一窜，跳到半空中，向着那些神仙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