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右院听学（1/2）

国子学前院，齐钦站在历任书院院首所住的芝兰院前，等待着小厮通传回话。

不一会儿，屋门打开，小厮低声道：“大人在书房。”

齐钦颔首，依着小厮的指引来到书房前。夜寒风露重，他拢了拢大氅，待屋中人说了声“进吧”，他才推门而入。

“表舅。”齐钦行礼。

崔知然淡淡瞥了他眼。

“难为你还记得我。”

齐钦：……

“表舅说得哪里话，”齐钦顿时有些头疼，好在他及时稳住了表情，含笑回道，“表舅事情冗忙，我总不好日日来打扰。”

“但表侄这心，可从未忘却表舅半分。”

崔知然捋了捋髯须，施施然道：“油腔滑调。”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很吃齐钦这套奉承的，就连说话也不再那般阴阳怪气。

“又遇到何事了，有话直说便是。”

“表舅慧眼如炬，”齐钦上前近了几步，故作忧愁情态，“不瞒表舅，我是又想起了北厢那场大火，实在是在屋中坐不住，便来寻表舅说说体己话。”

那事蹊跷，崔知然自然心里有数，但奈何齐钦只说他到院中时，火已燃起来了，他什么都不知道。

许先生带人四下调查，什么证据都没寻到，后又传出了蟊贼盗袍的流言，阴差阳错的，众人竟都相信了这个传闻。

左右损伤不大，就连齐钦这个最大受害者都不愿多追究，这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

闻言，崔知然抖了抖髯须：“如何，你是又忆起了什么线索不成？”

他先前就怀疑这小崽子没说实话，只是齐钦咬定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好逼问。

如今崽子不知怎的想开了，主动来寻求庇护，不得不说，这极大满足了崔知然当舅舅的虚荣心。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齐钦，思考着待会儿该如何显露出作为长辈的威严。

还是得恩威并重，最好让这小崽子至此心悦诚服。

若能让齐钦满是崇拜地表示：他崔知然就是这天底下最好的舅舅，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偏偏，齐钦却突然摇头，语气坚定道：“表舅，我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崔知然心底期待骤然坍塌，他满眼失望地看向齐钦。

沉默半晌，崔知然又想开了，罢了，崽子不愿意说就不说吧，遇到事了知道来找长辈就行。

他为官二十载，图得不就是这个么？护得住家中亲眷，还能正大光明给自家崽开个后门。

崔知然执起手旁的茶盏，呷了口香茗，不动声色地用眼神示意齐钦，谁欺负了你，你放心大胆说吧，在这书院里，就没有他管不了的事！

就在崔知然志得意满之际，齐钦缓缓开口：“表舅神通广大，近来可得了有关竹筒案的线索？”

崔知然面容略显僵滞。

不是说好，往后都不提此事了么。

见崔知然沉吟不语，齐钦也得了答案，他试探性道：“那表舅近来，一切可还安好？”

崔知然：“自然没什么不好。”

话到此处，崔知然也明白了，崽子怕是想问，北厢走水之事是否与竹筒案有关。

他不满地睨了下齐钦：说话弯弯绕绕，忒不率直。

“两件事绝无关联，”崔知然笃定地说道，“他们动不了国子学门生。”

齐钦眼神微闪，虽不解其意，却还是暗记下了这句话。

他继续看向崔知然，指望着人再漏点消息出来。

但崔知然显然不愿多言，只道：“你且想想，或是你得罪了哪位门生不自知，人家来报复你。”

齐钦不假思索：“那便只有江霁了。”

“不会是他，”崔知然沉声道，“我了解雾隐，他断不会因此害你。”

齐钦心下纳罕，转而道：“我入书院前，陆小将军曾对我动手，只是北厢出事时，他还未回国子学。”

这件事，崔知然倒是有所耳闻，他目光微闪，而后又叹了口气：“你是受了牵连。”

“但镇远将军府家风清正，陆忱言不会耍这种下作手段。”

齐钦暗自思忖着，此事确实不是陆谌所为，但对方能做出绑架他的事，家风应该也没清正到哪去。

崔知然看出了他的沉默，摇头轻笑：“放心吧，就算是陆谌真想对你下手，你也不会出事的。”

齐钦眼皮一跳：“为何？”

崔知然：“安南侯府曾对镇远将军府有恩，他府上不会袖手旁观的。”

齐钦还想再问，崔知然却敷衍道：“陈年旧事罢了，多说无益。”

或许，这就是徐遇之敲锣打鼓把陆谌送回镇远将军府，他府上却隐而不发的原因？

知恩图报，勉强也能和清正沾个边吧。

“那安南侯府可得罪过别的什么人。”

比如丞相府？薛憬琛舍不得向齐晏动手，所以将仇报到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