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见往人,释然（1/2）

李欣等了许久，拒绝了几人的合作。本以为那人不会再来了，刚想离开这她认为无聊至极的地方，就在她的那张展画前看到了人。

惊喜之余，却又一丝忧虑闪过，本想上前，不曾想那人刚好转过头来，与她隔人群对视，两人皆是一愣。

街角一处咖啡厅。

两人坐在靠窗的一侧。窗外的枫树在阳光下闪烁着光，一阵风吹过，摩挲作响，掀起了灰与白间隙的浪潮，洒在白石板路上。

“菁姨。”真情流露，李欣头微埋用勺子搅着咖啡，勺子碰上陶瓷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口中的菁姨，两鬓已有可见的斑白，丝丝缕缕像是白色针线穿梭其中，脸上有很明显的皱纹，深深嵌着，唯有那双眼睛，炯炯有神散发着精锐的光，这般，年轻时绝对是事业型女人。

“还真是有办法。”自嘲的笑，却不是对李欣而是对她自己。

李欣紧抿的唇微张吐露，“菁姨，……”

“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那些便不必再提了。”她叹了口气，眼神中变为落寞，转而又释然般。

“底子还在，不过你后悔吗？”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但谈何会真的释然呢？

李欣大学快毕业时，平常对她格外照顾的导师王菁，也是她母亲曾经的闺蜜极力为她争取出国进修的机会。

那天她给李欣打电话。

“欣欣呀，这里为你争取了出国进修的名额。马上快毕业了，出去磨炼磨炼。”

李欣沉默了，因为她并没有出国的打算。

“菁姨，我不想出国，我要四处去看看。”

李欣作为她的得意门生，这般不将提升自己的机会看在眼里，她当然是痛心疾首的，但还是试图挽救，或许那之后李欣将会是世界上名噪一时的巴比松画派代表人。

（巴比松画派：主张走出画室，到自然光下对景写生，将风景画作为其本身的一个主题。）

她性子是急了些，语气稍微有些急出。

“李欣，你要想好，这是难得的机会！”她想要李欣改口，她极力这么做，为的什么，不就是想将她推向顶峰，为了向向芹证明：就是这个她不重视的女儿，是最有成就的人。

早些时候，就因为向芹思想偏激，错想她的规劝反而和她闹掰了。她心疼李欣，将所有心思都花在她身上，她自己没有女儿，就差把李欣当亲生女儿看待了。

李欣当然没想到这成面，也并不知她的苦心。

她心里有一堵厚厚的墙，受够了墙内的黑暗，哪怕里面有王菁为她点燃的一展壁灯，但她想去墙外的风景看看，这便执意的去。

不是对王菁没有感情，只是那时她的偏执左右，没有谁可以改变。

心魔使之，声音没有刚才那般恳切，有些冷。

“不了。”

王菁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只是内心对她的期望在被那句冷冰冰的话语逐渐冻住，失望占据了主导。

“好！好的很！”那些年她性子是急躁些，怒火中烧却并非真心，只是内心期望和对李欣的坚持一时被打碎，她无法消解罢了。

一气之下挂了电话，就是这些年都没联系过。

她经常以粉丝的名义看她分享的作品，看她一次次进步，不同风景的交接，透过画作感知她心境的交织。

那时的李欣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本就孤身一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这无趣的人间一遭，她不想想太多。

直到与臣风的相逢，相恋，相伴。她才新生了对一切的希望，心境慢慢恢复颜色，那时候才认知到，纵使过往百般，她的世界也可以是五颜六色的。后来也才渐渐认识到，王菁对她的感情与栽培，慢慢理解，在意。

那之后每当画画时，脑海总会闪过与她的过往种种。

李欣抬头看她，心底多了些亲切感，其实以前还是有人真心对她好，只是她高墙筑的太坚硬，无法明白某些东西。

她启唇，“不后悔。”

因为她的放弃，让她遇见了臣风。

王菁点点头，不出所料，浅浅笑着，这一刻才真正释然。若是李欣说后悔，她真是没法自处，更会责怪自己当时为何置气而不多说导说导。

她这些年想的已经够明白了，身上那张灰沉沉的网顷刻间消失不见。

李欣看到她明显轻松的样子，心底也泛起涟漪，惹着眼眶湿润，不想在王菁面前这般，强忍着，但越是这样，泪水就如决堤洪水倾倒而出。

王菁笑容一凝，抽纸起身伸手轻轻给她擦，心疼。

“哭啥。”知道李欣是对以前那般行事倔强的愧疚。

“没事了，现在就好。”

李欣接下纸巾。

王菁坐回位置上，想起今天看的那幅画，要说这个世界上谁最懂李欣的画作，那非她莫属，转移话题。

“有男朋友了？”

李欣止住了哭，眼睛周围淡淡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