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竞相（1/2）

张长长休养从白雪皑皑到春江化冻，整天咳咳不止药味不停，没办法只能向老曹告上病退，顺便两锭银元宝请老曹帮忙上下通融，让小丐来顶他的赶车拉菜。

看看银元宝又看看面色红润还拿手帕遮咳嗽的张长长，老曹咂摸旱烟一点头。张长长从怀里拿出几个油纸包，胡椒番椒桂皮香叶小小的一堆，老曹隔着闻闻面露精光，骂道：“你小子。”

小丐从此驾着骡车东奔西跑南城北窜，张长长偷得浮生半日闲又重拾锅铲，包子饺子面条炒菜，“苏城”菜好吃，但是太淡了，而且许多都是甜口，烧卖生煎一口下去都能甜的嗓子腻。对于张长长重油重盐麻辣鲜香的传统人士来说，阴冷潮湿的冬季，整天提不起精气神儿。

大地回春，张长长没了骡子自己偶尔出门转转，小船悠悠水波粼粼划过烟雨江南，城内逛完了又去城外逛，有时一两天不着家，小丐都习惯了，这天在东山西山住了几天遍赏太湖美景，沙塘鳢颜值不理想，但是配上炖蛋一口下去滑嫩鲜美，还有甲鱼，清煨的生爆的，火筒炖的，再来碗汤，补的张长长面色红润都白净了三分。

这天刚进城就觉得不对劲，有人的视线若有若无的盯着他。张长长表面不动声色故意在几个胡同里拐了几拐，才看清楚身后的“老朋友”。当初水灾躲在“虎山”，有人想强卖骡子，让他拿刀吓退，随后又连夜离开，没想到这人还记着呢。

张长长一琢磨故意咳嗽几声，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接着脚步放缓喘气声声，还故意拉着路人打听便宜的客栈，等进了一家偏僻的小店选了间靠近牲口棚的下等房，然后在屋里时不时咳两声静等天黑。

夜深人静只剩屋顶的野猫春叫，客栈院子几声重物落地的脚步声，一个人！春夏交接水汽氤氲，门被慢慢打开，又轻轻关上，正在靠近床榻，屋内寒光一闪，闷重的倒地声响起。

次日清晨张长长退房离开，在城外一个野狗出没的地方把重物丢在野沟河子里，转身回城，快到小院时还买了两斤青团，要说糕点还是严家铺子做的好，可惜严老汉身故，严姑娘给人做妾，寡母幼弟也一起去了都尉府，现在的店买卖胭脂水粉，张长长再也没有相顾。

夜半三更小丐归来，看到桌上有盘青团把竹甲卸下，洗了头脸回来，边吃边和灯下看书的张长长唠叨发生的事。

今年的雨水不稠，老人家都说大水过后三年无灾，也不知道这乱世道什么时候过去。老曹钻研厨艺入了神，小灶开始由徒弟做，开始时他问小丐要不要学厨，小丐做了碗齁咸的莼菜，老曹从此再也没提过这事。

中原旱情好些，只是兵乱频发荒村遍地，江南鱼米之乡百姓也比十几年前少了半数，听说再往南走高山大峻岭全年闷热潮湿，许多人不耐湿热水土不服，连起义的军队都不愿去。

也有喜事，太守府的郡主有孕已过三月，官吏乡绅内眷纷纷探望。隔壁葛家儿媳也有孕，葛大娘整天求神拜佛小心翼翼的伺候，葛家小子常在府衙，婆媳二人相处倒也融洽。严家姐姐也有了身孕，连房上橘纹野猫都揣了崽子偷鱼吃，万物绵延生生不息。

张长长问严家，小丐青团一咽茶水一灌，严家人好，夏日卖不完的糕团都散给乞讨孤儿，一场大水家破人亡，货栈少东家退了亲，都尉府第二天就使媒婆登门，都尉大家出身军功立世，年逾三十膝下一子，高堂老母吃斋念佛，原配病故多年未曾续娶，这次纳严姑娘做妾，入府也算半个女主人，还答应奉养严家寡母抚养幼弟，严姑娘哭了一夜应了亲事，都尉府少有消息外传，还是暮春之际阖府去庙里上香，才被人看到身怀六甲的严家姑娘，遍身珠玉体态丰腴，身边丫鬟婆子一堆，俨然是位贵家夫人。

小丐说完看张长长默不作声，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笑了笑，转头说到林寺巷的媒婆周婶子信誉最好，说成的亲事多是和美。

张长长看了他一眼也不作声，把书放在客堂书架转身上楼，只留下小丐痴痴暗笑。

次日一早日上三竿，小丐早就走了，孤家寡人张长长随便吃了碗馄饨，背了个竹筐去买菜，江刀鱼肥美细嫩，螺丝蚕豆料理好了佐酒，春笋莴笋芦笋，萝卜韭菜小胡瓜，成篓的荸荠往家担，香椿头马来头四叶菜也一把把摆出来，挑挑拣拣逛半天，路上买块酒酿饼，热乎乎甜糯糯的豆沙，再买几条塘鲤鱼回去红烧。

今年春日比去年雨水少，山上林间桃花杏花梨花相竞开放，姹紫嫣红好不热闹，踏春的访友的赶庙会的，张长长也去游园乐景逛过两次，可惜脸黑衣土没有佳人荷包手帕相赠，有个大娘迷了路他帮忙带到膳堂吃斋饭，把大娘感动的连连夸赞，拉着手不放问他年龄几何，家住何方，有无婚配。问的张长长一脑门儿汗，直到大娘家人寻来，才逃脱开来。

这日头晒得人心暖，脱去厚衣换薄衫，张长长财大气粗，到街口裁缝店给自己和小丐从头到脚由内到外做两身新衣，虽然还是灰黑杂色，可是细棉布穿着舒坦的很。

除了菜市，张长长出入最多的就是药铺，什么伤寒高热外伤内伤，蛇虫鼠蚁咬伤防范的，湿疹闹肚子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