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别人的孩子（1/2）

“保险经纪人，欧米洛斯，其实你可以再加上个投资顾问，这样的头衔比较有吸引力，不管怎么说，恭喜你找到新工作。”比垂笑着拍拍欧米的肩膀，像是鼓励他，也是替他高兴。

人类为对抗意外而发明的最成功程序莫过于保险，由集体出资为个体的风险埋单，这怎么看都像是共产主义行为，但在资本主义国家保险产业已经发展得无处不在，人们期望这张安全网能保障生活的方方面面，从健康到财产，从生意到生命，只要能定价的都可以投保，不能定价的，商议出个价格也能投保。

保险经纪人也是无处不在，与其说要求专业素养，不如说更看重人脉关系，一个好的保险经纪人绝对是交际的明星，保险可以触及的角落，就有他们的身影，甚至说客户的心里。

保险公司定期雇佣大批此类员工，可以说是人海战术，公司提供整套专业的培训，从知识到技巧，从言谈到着装，员工只需要背上几个法律条文，通过从业考试拿到资格证，就能算作一名执证的经纪人。至于后面的成就全看个人的造化，大浪淘沙，做得好的收入颇丰，再不济也能混口饭吃。

保险经纪人无疑是一份体面的工作，从着装就能看出来，随时都是正装打扮，高级经纪人胸前的徽章常常使人觉得他是检察官，毕竟在资本主义社会，关于金钱的工作必须审慎和专业，从业人员应当体现出正式、高端。他们使用着程序化的话语，按程序签约投保、按程序做出审查和理赔，总之这也是一个高度程序化的行业。

只要是人，都可以成为保险经纪的服务对象，所以这份工作首先是与人打交道，其次，再把人贴上价格标签做成保单文本。这需要从业人员拥有丰富的感情，丰富的社交技巧，也需要变得无情，需要审慎处理数字，将人变成数字，所以这工作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欧米穿着公司统一规定的着装，与初级员工一样，他们早上到公司开会，然后自由安排时间去开展业务，这算是灵活的工作，无论怎样，多劳多得，全看自主意识，前期公司只有可怜的保底工资，收入取决于自己的业务量，看似自由，可人人忙碌，因为没人为你的水电费埋单，你需要为自己的生计奔波，在资本主义社会没人催促你工作，个人的收入期望、节节攀升的生活成本这些足够让你马不停蹄。

就像迪斯自由选择成为伊莎贝尔一样，没人迫使她这样做，所以不要抱怨社会，这是捍卫资本主义最好的说辞--自由。

欧米无疑对自由有着深刻的体会，他脱下囚衣，重获自由，自由地穿上经纪人着装，自由地在城市穿梭，没人会强迫他去开展业务，反而是鼓励，早会上大家用各自的销售故事去鼓励他人，鼓励大家一起努力致富，个个都斗志昂扬，成功的榜样就在眼前。

晚上是欧米最惬意的时光，他习惯地调暗灯光，光着身子在屋内走动，做饭、洗碗拖地、看电视…如果可以他希望拉开窗帘，忌惮于法律，他只能在夜深时打开窗帘，或许等有钱了换个偏远的房子。夜深时，城市也未寂静，欧米穿条短裤站在阳台望着灯火通明的街区。

他看到无数个“金丝雀”夜总会，人们自由自在地畅饮、舞蹈、接吻、拥抱…热闹是他们的，自己手里端着半杯威士忌，他控制着酒量，不是出于经济原因，而是喜欢清醒，又渴望朦胧，朦胧中他可以看到过去，也能展望未来，他想着有一套偏远的房子，房子里可以光着身子走来走去，有时候也不能光着身子，也许有个妻子，一起收拾着房间，在做饭时指点、吃饭时笑谈，可能有个孩子，他们一起给孩子洗澡，擦拭鼻涕，取笑他弄脏的脸蛋。

想到孩子，他不由得想到迪斯，他去看过她的孩子，估计现在应该会走路了，也会喊“妈妈、奶奶”，应该不会喊“爸爸”。他没有爸爸，或许以后会问到父亲的问题，不知道她母亲会怎么回答，欧米没有迪斯的消息，也不曾打探，她消失了一样，欧米不知道自己会成为什么样的父亲，甚至不知道会不会成为父亲，他觉得迪斯的孩子也是人类的孩子，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孩子的父亲。

欧米的冰箱里从来不储存蔬菜和肉类，这给他每天去市场的理由，没有固定的食谱，看到什么菜，突发奇想就买回去做，他厌倦了日复一日的食物，那是四年可怕的记忆，市场里的菜品种类足够多，可以组合出千奇百怪的上桌成品，保证每日不同，除非忘记了昨天吃的什么。

“今天要什么菜？”摊主堆满笑意的脸像是见了老朋友，虽然每天迎来送往无数，摊主还是记住了欧米的脸，毕竟天天逛菜市场的青年男性不多，其他的也都是工作上采购，这样天天买菜回家做饭的绝无仅有。

“有什么新鲜的？”欧米客气地问道。

“瞧你说的，这都是新鲜的，来点苦瓜吧，这个季节清火祛热。”摊主不像是推销，现在是夏天。不过他的新鲜菜都是摆在第一排。

“好吧，两根。”欧米感谢他为自己做出了选择，那是充满善意的推荐，如果有人还关心你的健康，那无疑是难得的。

今天是周末，欧米打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