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隔世大梦（1/2）

二十多年前，庐州叶家家世还显赫的时候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金陵李家，后来叶家有人在朝廷犯了事使得龙颜大怒，一夜之间家世于云巅跌入尘埃。叶家支离破碎，自然也与那个嫁出去的女儿断了联系。

叶家的女儿姓叶名环，没人知道这女人性格天生如此还是被家族重创留下了心理阴影，阴狠无情又毒辣，整天挥鞭子打人，一副要把全世界碾压在脚下的感觉。

叶夫人这种招人讨厌的傲慢性格反倒给了李宗主那些风流事一些可理解性。江湖中人喜欢嚼舌根子，说起那个叶夫人都连连摇头：这种女人，李宗主能喜欢她才怪呢！难怪跟某某姑娘抱了个私生子回家。

传闻说来，曾经李宗主压根儿不想娶叶家的女儿，只不过叶家那会儿声势显赫，碍于情面不得不娶。结过婚之后两个人就跟不认识一样，换不投机半句多，各忙各的谁也不理谁。

江湖传闻向来千百个花样，几分真假，便无从知晓了。

陈小北内心轻叹，他现在竟然有些可怜李长歧。作为李宗主的私生子，他到底是怎么忍耐下来的？这心态估计不是一般的好。

陈小北跟在这位叶夫人身后，脑袋里想着一些江湖传闻，刚才的轻松闲散模样已经没了。他脸上摆出一个刻意的笑容，学着叶夫人的样子端庄地走路。

李家的院子安安静静，除了下人们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和扫帚扫过落叶的声音什么也没有。叶夫人喜欢清静，所以没有下人敢在她面前说话。

浓浓的香水味萦绕在他鼻尖，那是玫瑰和丁香的味道，大约还参合了些蔷薇露。换作普通的女人定然无法驾驭这样的浓香，但叶夫人绝非常人。这种香水反倒让她尽显雍容华姿。

“叶夫人，这香水真的很适合您啊。”陈小北突然冒出一句闲话来。周围噤若寒蝉的气氛让他感到尴尬，他想尝试着沟通，但实在不知说什么，只好这样硬生生夸了一句。

大约是听出陈小北想要和自己拉近关系，叶夫人嘴角流露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而后悠悠开口：“家主还未归来，陈公子一路风尘来得不巧。若在这园子里闲逛也烦闷，不如暂且进来喝杯茶。”

于是陈小北便顺着叶夫人往厅里走。不知道的外人看起来，好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随着母亲去领罚。

……

……

服侍的丫鬟们端来茶水和点心，脚步轻轻地退下了。

茶是地道的金陵碧螺春，点心是百味斋的酒酿桃花酥。他跟叶夫人讲了尚书府和李家的不同之处，又给她唠叨了些沿途的胭脂铺，然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陈小北并不知叶夫人喜欢什么话题，他其实想问一问关于李长歧的事情，但他知道这在李家几乎是忌讳。玩些言语上的试探没有意义，所以他只好沉默以对，低头品茶。

厅堂里安静地尴尬，前来换茶的丫鬟一个个弓着背，杯盏的叮当碰撞声都没有。

叶夫人心头微微沉重，李家的先祖自从退出朝堂以来便再也没有步入仕途，李宗主也一向不喜结交朝廷之人。但她出身官员世家，倒习惯了与朝廷人来往。户部尚书的儿子想成为李家门客她怎么会不乐意，只不过李宗主那边有些犹豫。

叶夫人抿了口茶，然后放下茶杯，微微咳了一声引起陈小北注意，说道：“你父亲是如今的户部尚书，他不想让你直接进户部办事吗？就这样允许你出来闯荡江湖了？”

陈小北顿了顿，他从未告诉过李家人父亲是不允许自己出来闯荡江湖的，这样一来李家人定然将他拒之门外。他想了想，眼睛一转，然后撒谎道：“我爹随便我怎样，他只要我过得开心就可以。”

看着叶夫人微笑地点了点头，他真的怀疑自己的谎言是不是被看穿了。既然尚书大人这么反对自己当李家的门客，那该不会已经把探子安插在金陵李家了吧？或者说他已经和李家串通好，自己一进大门就收网？

陈小北担心极了，于是试探性问道：“尚书府——有没有来过信啊？”

叶夫人的回答让他松了口气：“不曾。”

陈小北内心感叹：奇怪啊，老爹的行为真是叫人越发迷惑了。他出来这么久没回家，老爹竟然没有调动家里侍卫满城通缉他。

这该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吧？

这时候叶夫人打断了他的思绪：“李宗主给你安排的任务如何了？”

恰好说到陈小北感兴趣的话题，他立刻滔滔不绝起来。他把鹿鸣山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顺便告诉叶夫人他给李宗主写了信。

“那我想李宗主一定对你的表现很满意。”

陈小北脸上堆出甜甜的笑容，觉得叶夫人不发脾气的时候人也蛮好的。

喝完了茶，叶夫人安排下人把茶具撤了。白头发的婆子正在擦桌子的时候，叶夫人缓缓道：“是你一个人办成的吗？有人同你一块儿上山吗？”

李长安的脸又一次飘过陈小北的思绪。陈小北并不知道没了李长安这事自己根本办不成，他仅仅觉得李长安是个把山鬼引出来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