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齐国往事（1/2）

当年，宋国起势，宋王起兵灭滕国后，日益骄狂，开始东伐薛地，侵略齐国。不久后，在齐相苏代的主张下，在秦国的默许下，齐王举国伐宋，数年间，曾经不可一世的宋王便逃亡魏国，死在温地。

齐灭桀宋后，广地千里，齐王却骄横不输当年的宋王，南败楚相唐眛于重丘，西摧三晋之兵于观津，甚至欲吞并二周，取代天子，诸侯震恐。齐王日益自大，任用奸佞，荒废朝政，在百姓心中的威信渐失，王蠋大夫对齐王久谏不听，心灰意冷，辞官归于乡野。

殊不知外患已生，早年燕国内乱，齐国趁机破袭燕国国都，逼死老燕君，现今的燕王于国破后即位，对此事一直深以为耻，暗暗图齐报仇。燕王贤明，命人建造黄金台，卑身厚币以招贤纳士，魏人乐毅，齐人邹衍，赵人剧辛等大才都争相去往燕国投效。燕王心怀壮志，吊死问孤，与民同甘共苦，多年兴邦，终于国民殷富，士伍强盛。

而齐国虽大且强，这些年却内不修政，外侵诸侯，民散邦离。燕王从中看到复仇之机，与乐毅谋划，合纵秦国与三晋之兵共伐齐国。四国早惧齐国强大，与燕国一拍即合。五国之兵，陈列边境，齐王匆忙举全国之兵迎战于济西。

那一战没有势均力敌，乐毅用兵如神，五国之人，或如燕之复仇之兵，或如秦之虎狼之师，或如三晋之山东百战老卒，岂是齐区区一国可以抵挡。

齐师兵败如山，秦、韩见弱齐之策已成，当即退兵，乐毅令魏人攻打宋地，令赵军收复河间，而他则孤身率燕军长驱直入，攻占安平、临淄。

齐人没有想到乐毅有如此魄力，敢带着弱小的燕军深入齐国腹地，齐王亦没有防备，国内大乱，无法抵抗，齐王只能逃离国都临淄。

乐毅攻占临淄，尽取齐国宝器祭器，运往燕都，燕王终于报了往日破城之辱，亲自前往济上劳军，论功行赏，封乐毅为昌国君，令其继续攻占齐国全境。

齐王逃离临淄后，前往卫国避难，卫君表面尊敬齐王往日威严，以臣下之礼接待，实则暗地里安排士卒企图抓捕齐王送于乐毅换取利益，幸亏齐王早察觉，逃离卫国。之后又投往邹鲁两地，而两地恶王已久，均不让入内。

最终来到莒地，此时楚王派使者前来告知齐王，楚国欲出师相助，派大军入齐助齐王御敌复国，帅军之将名叫淖齿。齐王此时心慌意乱，急于复国，未加思索，竟不顾太子与诸大臣劝谏，毅然引楚兵入境，并任楚军统帅淖齿为相。

果不其然，楚人淖齿狼子野心，竟欲与乐毅二分齐国，割立为王。于是把持军政，不久就犯下弑君之行，将齐王置于鼓中捶杀，后大肆屠杀田氏宗族。。。

马车在道上缓缓行驶，成君听到帘外男子无喜无悲略有空洞的声音传入。

田法章缓缓讲完齐国此番境地的因果，不再言语，几人各自陷入沉默，连活泼的百灵儿也心情沉重，不敢乱说话。

良久，法章强笑道：“娘子，这便是从国都一路随先王逃难至此的百姓都知晓的事情，算不得什么秘辛，只是你久在莒地，外界不曾有消息传来，因而有些事知之不详。”

成君回道：“知道了法安，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心里却想着，“当真聪明，解释的倒是滴水不漏，只是我却不信这是普通百姓所能得知的”。于是对他的身份更加好奇，嘴上却未表达任何疑惑。

法章也知道如此低劣的解释或许能让灵儿姑娘信服，却不好让聪慧的小娘子不心生怀疑。见车内迟迟没有疑问的话语传来，法章暗叹女子果然胸有城府，心思玲珑。

法章却不后悔冒着被怀疑身份的风险，将这些不为人知的内幕告知车内的女子。不知为何，他每次见到成君澄净的眼眸，仿佛映衬着世界上最干净的心灵，让他相信女子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他。

马鞭挥舞，马车又疾驰起来，奔向家中。。。

——

书房内，成君对着一卷书简，已苦思良久，待百灵儿进房叫她用晚膳，才发觉天色已经黑了。

用过晚膳，成君站在房前感受着夜色，天空阴沉，并无半点星光，早春的夜晚更是寒气袭人。

自那日稷下学宫之行已过半旬，期间她与法章再无交流，只是每日见他辛勤劳作，有时也会偶尔看到家丁沉默寡言，低头沉思。成君是心性沉稳的女子，纵然觉得法安气度非常，心中对他充满好奇，也不会贸然与男子过多接触。只是那日在集市上的身影，和马车外低沉的声音，在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其实应与他多多交流，或许能对我有所增益。”

成君如此对自己说。蓦地感觉额头一片冰凉，抬头望去，天空竟不知何时飘下鹅毛大雪。成君伸出手，微张着双唇，一片愕然。

倒春之寒，三月飞雪！

——

法章皱眉望着天空，衣着单薄的他不顾风雪侵犯立于门外许久，形如一尊雕像，但从口鼻频繁呼出的白气显示了他内心并不平静。木屋虽陋，他尚可以取暖，粗食虽少，他尚可以果腹，只是齐国大地不知多少缺衣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