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痛不痛（1/2）

燕北回没听懂，带点鼻音，轻轻地、又疑惑地“嗯？”了一声，望着他。

秋不归垂下眼，说：“你身上都是血。”

燕北回想，秋不归是真的被吓到了。他大大方方地冲秋不归张开手，说：“你来。要不要我脱了衣服给你检查？”他有意想逗秋不归开心，别那么凝重地皱着眉，慢悠悠地说，“你这副表情，到底是希望我受伤还是遗憾我没受伤啊？秋不归，我死了可没东西留给你。”

秋不归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闻言收紧了一瞬，很快又松开。秋不归一点一点地往燕北回的上臂摸索，很低地说：“我不喜欢你说那种话。”

秋不归挨得很近，燕北回能清晰地感觉到秋不归的温度。他体温偏低，夏天的时候燕北回总找借口赖在他身边降温，又在冬天被对方找借口贴过来以作报复。燕北回应该早已习惯了，此时却突然间觉得热，他愣怔地望了一会儿秋不归，看着他过于认真的表情，想，这夜深露重，也太凉了。

燕北回一时间想要抽回自己的胳膊，却被秋不归紧紧地握住。

秋不归抬眼看他，认认真真地问：“胳膊有伤？”

燕北回说：“这件事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说完，他便看见秋不归的神色变得不虞，自知说错了话，有意要把话题岔开，说：“不然我们回屋再说？你不冷吗？”

秋不归说：“我不冷。”

他又微微笑起来，说：“燕北回，我绝不给你逃避的机会。”

燕北回不由得蜷了蜷手。秋不归语气里的肯定意味太重，燕北回几乎以为自己真的受了伤瞒着他。要不是他知道身上的血确实不是他的，他也没受内伤，燕北回当真要做贼心虚地拍开秋不归的手。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份心虚来源何处，只好在原地像稻草人一样板正地站着。

秋不归的手摸到他的肩膀上，捏了捏，又翻过去，顺着燕北回的脊背往下摸索。燕北回有些发痒，他说不上来的心慌意乱，抬头望着天空过于明亮的月亮，思考着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现在还是柳絮四散的季节，燕北回想，自己可能是突然对柳絮过敏了。

他想得很入迷，以至于过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秋不归的手停在自己的后腰。秋不归的手被自己的温度都暖热了，热量又隐约地传回燕北回身上，让他无端地想要微笑。他一定是过敏了，才变得迟钝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想起自己有旧疤未褪，微微凸起地留在身上。

燕北回故作随意地说：“怎么了，秋不归？”他试图转身看着他，假装自然地把秋不归的手甩开。秋不归的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拒绝他浑水摸鱼。燕北回只好徒劳地说，“没骗你吧？我没受伤。”

秋不归的手指微微用力，燕北回立刻感到自己的伤疤痒了起来。

秋不归说：“这里有东西。”

燕北回说：“是吗？是不是图案的丝线？你看看，那里是不是绣着什么花呢？”

秋不归说：“好像是。”

燕北回没预料秋不归这么简单地接受自己的糊弄，又觉得秋不归的语气太过平静。他渐渐不安起来，下意识地伸手去抓秋不归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可是秋不归抢先一步把手拿开了，自己也往后撤了一步，没再继续触碰燕北回后腰的疤。他顿时感觉凉冰冰的。

他慢慢转过身去。

秋不归问：“痛吗？”

燕北回想，他果然没被自己骗过去。秋不归实际上没有什么情绪，这反而让他觉得有些苦涩。他准备好秋不归质问自己了，问自己受伤的原因，问自己瞒着他的原因。燕北回甚至也做好准备，秋不归用先前自己对付他的那一套对付自己，燕北回感到自己的呼吸停滞了一会儿，这让他的肺部隐隐作痛。后来他才发现疼痛产生的地方不在肺部。

他上前进了一步，看秋不归没有抗拒，又小心地抬手碰碰秋不归的脸。他说：“你冷吗？你……”

秋不归说：“你痛不痛？”

燕北回摇头，说：“不痛。”

他看见秋不归冲自己笑了一下，说：“我不冷。”

燕北回突然感觉到难以言喻的痛感，从被秋不归触碰的地方扩散到全身。他很不喜欢秋不归这样委曲求全，但眼下自己也失却了教育对方的全部立场。燕北回踌躇片刻，弥补着说：“我给你讲前因后果，好不好？我都告诉你。”

秋不归摇摇头，说：“你不用告诉我。你这么做有你的道理，我相信你。”

他很自然地说：“我帮不上你什么忙，你不愿意告诉我，我能理解。”

燕北回说：“我是不想你担心。”

秋不归说：“我知道你此刻活着。”

燕北回默然。

他并不怪那个慌了神的人，她并没有见识过山贼的狠毒，从小生活在一片祥和的地方，这是好事，不是坏事。痛意和凉意一并从他背后的一个点扩散开的时候，燕北回只觉得棘手。他想，这么带着伤回去，秋不归又该担心，又该和自己生闷气。秋不归生闷气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