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剑来何方（2/2）

下去，痒意又翻涌至喉间。燕北回用手虚握成拳，咳了一阵，他用力地咽下口腔里的血沫，垂下眼睛瞄一眼手中的血迹，然后才面不改色地说：“他不一定知道他到底如何想。”

邢问剑的情绪很稳定，烛火里的七情散一直没有生效。他虽然听燕北回说起了这件事，但以为那只是让人难以运功，因此不大在意，只奇怪地问一句：“燕兄，你怎么突然咳嗽了？”

燕北回笑着摇摇头，没有说。

他觉得有些疲倦，七情散的每一次发作都让他难以支撑。燕北回有些羡慕邢问剑如此坦荡，看了他一眼，重新把视线放在窗外。他有些想要见到秋不归，又担心见到秋不归会更加难以支撑。

邢问剑说：“你莫要担心秋兄。”

燕北回说：“我不担心。”

邢问剑又说：“等在下身子好些了，我们便一起去找秋兄，再去找回赵富商的货物一起离开。我也探查过了货物存放的地点，很好找，很好拿。你如今内力难以运作，到时便让我与秋兄二人来。等离开这里，我们去找洛阳找神医解了这七情散。武林大赛召开在即，那些神医一定也会前去。”

燕北回微微一笑，说：“燕某也还没有那么弱不禁风，还是可以发发飞镖的。说起来，燕某突然有一事想请教秋少侠。”

邢问剑说：“何事？”

燕北回说：“既然邢少侠说自己与剑的感情同我对秋不归一样，如今你和妻子劳燕分飞不知还有无重逢可能，怎么如此淡定坦率？”

邢问剑：“……”

邢问剑羞愧道：“我只是想……我只是想……燕兄惯常用笛和暗器，若燕兄不介意，等我们平安出去，我可以向你讨要你收藏的那把见星阁的剑。”

燕北回失笑，说：“这本就是见星阁的剑，更何况是你师兄所铸，何来赠送之说。燕某自当完璧归赵。”

邢问剑欣喜地说说：“以后秋兄若是想要换把剑用，二位可以随意上门来我们见星阁挑选！”说完，他才想起不对，秋不归的那把剑也是好剑，是燕北回机缘所得，更是与秋不归相配。他连忙笑一声，将自己的这句话糊弄过去，说，“不过秋兄现在的剑已是很好，剑好，与人又衬，我最初还以为是专门为秋兄锻造的。想来我这个人情是很难还了。”

燕北回说：“是啊。”

他发现有歧义，又补充了一句，说：“是专门为他锻造的。”

邢问剑疑惑地说：“可是……”

燕北回笑起来，竖起手指放在嘴边，说：“是我小时为他锻的。我从小同他说讨厌燕家，结果最后还是借了燕家的炉子锻造。秋不归每次见我去燕家都会气得半天不理人，我怕他听说是从燕家炉子里锻出来的就不肯用。还希望邢少侠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邢问剑一时哑然。过了半晌，他说：“但他若得知是你亲手为他锻造的，他应当会很高兴，不会推辞。”

燕北回说：“你不懂他。”

他仿佛是想起来好笑的事情，很喜悦地慢慢笑起来。邢问剑看着也很高兴。燕北回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又倒一杯茶，又喝了。他自己也觉得这样忸怩作态实在没意思，又一次冲邢问剑笑。

邢问剑也笑了笑，说：“你说，我绝不告诉秋兄。”

燕北回说：“哦，你告诉他也没事的。反正该不好意思的人是他，又不是我。”

他想了想，说：“邢少侠应该多少听说过燕家的事，我母亲同燕家的关系并不好，每逢过节过寿总会差我去燕家拜访，以此提醒燕家她的存在。我……秋不归不愿意我去。他有一次为了阻止我去，提前一天把自己折腾得发了高烧，让我留在家里照看他。”

燕北回轻声说：“他实在待我很好，不想我难过。”然后又笑起来，说，“但实在是，看他生病的样子也高兴不起来。”

邢问剑说：“听起来秋兄还年幼。”

燕北回说：“是啊，很年幼。我那时也不过将将十岁，但他比我体贴得多，聪明得多。我就想不出来这法子。”

邢问剑倒也不觉得这法子多好，但他见燕北回高兴，便没说出来讨人嫌。

燕北回倒光壶中的最后一点茶水，说：“所以我才想着要送他一把剑。我不愿去燕家，但若是为了秋不归，倒也无妨。更何况我也实在很喜欢他用我旧日的木剑学练剑招的样子，十分认真，十分专注，让人觉得他只有一把木剑太过亏欠。但这话若是对秋不归说，就太难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