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是泰山顶上一棵松（1/2）

我坐不住冷板凳了！我是谁呀？我是泰山顶上一棵松，八千里风暴吹不倒，九千个雷霆也难轰。

我找厂党委书记提建议：“国企改革不能总是颠过来倒过去地改组织框架，走形式主义。要改思想，改经营理念，建设人尽其才、人人敬业乐业的国企改革新厂风！”李书记平易近人，我在厂党委书记办公室谈了两个小时。李书记面部表情十分丰富，随着我的叙述，时而同情，时而惋惜，时而愤愤不平，时而又为之喜悦，时而由衷地赞美。我每讲一句话，他都郑重其事地“嗯”一声，点一下头。我感动了，越谈越激动，最后要彻底敞开心扉，把自己家庭的苦恼，妻子的背叛，一股脑讲出来。我停顿了一下，想喝点茶水润润干渴的嗓子再讲，这时我才发现李书记仍在那里垂着头，有节奏地“嗯”，点一下头，“嗯”点一下头……

我吃惊地喊了一声“李书记！你没事吧？”，李书记如梦方醒，嘴里淌出一溜人在酣睡时才能淌出来的口水，“啊，你讲你讲，我听着呢！”

星期天上午，我叩开赵厂长家的门。心里面想着一位老同学讲的话：“你光好好干，不行，要会干！”怎么算是会干呢？我是不是应该买点儿礼物？总之要学会处领导关系，不然将一事无成。赵厂长没在家，接待我的是赵厂长的爱人李老师。李老师刚从市场买回一只活鸡，要宰了中午吃。但畏手畏脚，一手拿菜刀，一手提着鸡不知怎么下手。我主动请缨：“李老师，让我来吧！”

李老师有点儿不信任，“你行吗？要留鸡血的。”

“您放心，保证您满意。”我抢过李老师手中的菜刀和鸡，一只手握住鸡翅膀，空出中指和食指捏住鸡冠子，另一只手把鸡脖子上的毛鹐了鹐，对准预备好的小碗，顺手一刀，把鸡腿往上一提，鲜红的鸡血像小喷泉似的注入小碗……

李老师满意地笑了：“挺内行！坐下歇会儿吧，老赵一会儿就回来，中午在这儿吃饭。”其实这杀鸡的技艺也是结婚成家后让吴春芳给训练出来的。

赵厂长回来了，见我在这儿，意想不到地欣喜。拉住我的手，握了又握。几个跟踪而来找厂长的，还没来得及说话，赵厂长便向他们挥手道：“今天我要与邰勇夫同志——咱们内燃机厂的顶尖工程师、金牌推销员、大功臣认真地讨论问题，至关重要，请你们改天到厂里找我好了。”来人都被赶走了，李老师把防盗门也关上了，笑着对我说：“这下好了，谁也不会来干扰了，你们好好谈吧。”

赵厂长为我泡茶，削苹果，关切地说：“你的苦哀，我都知道了，不就是老婆跑了吗？你还年轻，好姑娘有的是，要找一个能够理解你的，要有知识、有修养。这事包在我身上。”

我说：“不，这些我能够忍受，我不能够忍受的是，这次全国农机订货会，厂里去了三十多人，连管仓库的师傅都去了，唯独我这位负责外省业务的主管推销员冷落在厂里，我不明白，难道我们的国营企业是真的干得多不如干得少，干得少不如不干，不干不如捣蛋吗？”

赵厂长被我问住了，他也回答不上来，他沉思良久，反而征求我意见：“这好像是个怪圈！你说怎么办？”

我说：“国企改革要改出新思想，新文化，调动人的积极性。不能这样瞎折腾，走形式主义，人浮于事。”

赵厂长若有所思，“你说说具体思路。”

我说：“抵御坏文化、消除恶劣文化，弘扬正气，创建国企新文化、新厂风，把厂报、墙报、黑板报、广播利用好，大力表彰先进，激励后进，开展全厂劳动竞赛，倡导勤业、敬业、乐业光荣，懒业、惰业、渎职可耻，鼓励创新创造。”

赵厂长两眼放光，当即决定：“想不到邰勇夫同志还是搞文化的高手，我决定，成立厂风建设领导小组，我当组长，你当常务副组长，由你来全面负责！给全市国企改革做样板！”赵厂长马上打电话通知党委办、宣传部、团委、厂报、广播室负责人下午到会议室开重要会议，请我做企业文化厂风建设总动员。可就在这天下午，市里来了工作组，宣布赵厂长有经济问题，停职审查。

我不甘心，我把我倡导“建设国企改革新文化”的设想，写成一个系列的千字议论文：《某厂长改革》《某厂长创国优》《某厂长用人》……投给各省市日报、晚报。这些千字议论文一经发表，一些大中国企就会洛阳纸贵，人人争抢那一天发表我议论文的报纸，复印下来争相传送，紧随其后就会引发一些国企地震，召开职代会罢免所谓“改革厂长”。

夏天过去了，收获的季节伴随着秋天来了，我怎么能坐在厂里呢？我写了一份《开发沿海及东南亚柴油机市场的设想》交给了代理厂长。代理厂长对我挺有好感，认真看了我的设想，说：“我知道你邰勇夫，三个月签了20多万台柴油机的合同，明年的生产任务都是你拉的，赵厂长对你很欣赏，我也如此。不过，我要跟李书记商量商量，给你个挑大梁的工作！”我从来没有这样激动过，我几乎忘记了妻子对我的伤害，下了班兴冲冲地跑回父母家，向爸妈报喜：“爸、妈，内燃机厂的代理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