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各路英豪的百万订单梦（1/2）

顺德迅发皮革厂是一家合资企业，员工一百多人，但年生产能力达五亿六千万元产值。去年、前年由台湾人承包，今年是中方管理的第一年，何总准备以销售取胜，从全国各地引进了18名推销员，这些推销员都有大学文凭，除了我之外全都是最近两年毕业的大学生。

何总给我们这些大学生推销员的住宿条件非常优越，全都住写字楼的三楼，整个三楼装修得如同五星级豪华大酒店。

这三楼中间靠南是大厅，可以跳舞、聚会，每次各路推销员出差归来，都在这里席地而坐，喝茶，彻夜聊天，畅想拉到“百万订单”的美梦。靠北是一间小厅，放着台大屏幕彩电。东西两侧是客房，客房内装有空调，有卫生间，高档舒适的席梦思床，备有蚊帐、被子、毛巾毯，我从家带来的一套行李成了多余之物。

我住大厅与小厅之间的客房里，位于三楼的中心，所以我每次出差归来，都会马上吸引来两侧房间里的伙伴。伙伴们一见我风尘仆仆地背着行李走进房间，就一个接着一个鱼贯而入，试探着问：“哎！——怎么样？”

我明知他们问的是什么，我装做不知道：“什么怎么样？”

大家异口同声：“拉到大订单了吗？”

我酸溜溜：“干嘛那么喜欢关心别人的事情！”

伙伴们还是忍不住要猜，不然他们这一晚会睡不着觉了。“一千？两千？……一万码？两万码？”伙伴们有的表现出自卑，有的表现出明显的嫉妒：“你邰勇夫这次一定拉了百万大单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终于忍俊不禁：“没有，一码也没有，真的没有！”

伙伴们一下子就放松了，那个长得像瘦猴似的广东小青年黄杏良开始吹牛了：“我这次订了三千码！何总跟我谈过了，准备要我当副总裁，我今年要买一辆‘大白鲨（进口摩托车）’”实际上那个时候一辆“大白鲨”要三万元，而三千码的皮革，业务费提成还不足一百元，相差三千倍，但其他的推销员业绩都是零的情况下，黄杏良便是三楼的推销王子了！

他是追踪一位从长沙分配来的女大学生而来迅发厂的，那女大学生叫易红，眉清目秀，说话柔声细语，爱笑，笑得很甜，所以把个黄杏良迷得神魂颠倒，住进三楼的第一天便拿着影集，指着其中的一幅他和易红在公园里的合影给大家看：“你看你看，你们都看啊！这是我和易红。我们很早就‘印西’！”他把认识说成“印西”。他越是这样向三楼的伙伴们公示，西北来的孙少军、韶关来的李开运越是向他挑战，大声嚷嚷：“咱们排上队，追易红！”易红呢？每每这个时候，便红着脸向三楼的伙伴们声明：“我和黄杏良是一般关系，一般关系啊！”然后还悄悄地说：“谁跟你，那么矮的个，像个瘦猴！”

把个黄杏良气得就玩命喝啤酒，喝醉了就躺在三楼大厅的地上打滚，哇哇地吐……他向我诉苦：“我好痛苦好痛苦，我给易红约法三章，第一除我之外，不许与其他男的过多来往，第二每晚必须十一点之前回宿舍；第三到哪里去，要告诉我一声。可是易红小姐不这样做。”

我给他出谋划策：“你要有充分的理由才能对人家易红小姐约法三章。”

“理由有啊……”他跑回自己的房间，拿来他的影集向我证明。我说：“跟你照一张相不等于答应嫁给你，论条件你可能竞争不过孙少军和李开运！”

黄杏良收起影集，眼珠子一瞪：“他们有什么了不起？”

我帮他分析，本意是希望使这位痛苦的小兄弟扬长避短：“第一，人家是大学生。”

“我也是大学生。”

“第二，人家有职称。”

“我也有，我是辅助工程师。”

三楼的伙伴们都笑了，“哪有个辅助工程师，那叫助理工程师！”

黄杏良马上改口：“对呀，我就是助理工程师，而且还是助理总工程师！”

孙少军和李开运故意和黄杏良过不去，当着易红小姐的面，一定要黄杏良拿出文凭和他的“助理总工程师”职称证明来看看。黄杏良说：“我的证明只有何总有资格看，你们没资格。”

我为黄杏良解围：“那些证说明不了问题，只能做找工作的敲门砖，关键看能力。我见得多了，派出所的户籍警可以考个注册会计师，高中地理老师可以考个建筑工程师，你叫他们去干注册会计师、建筑工程师，他们肯定不会干。”

后来大家才知道，黄杏良来迅发皮革厂什么证明也没有，只一个身份证还是过了期的临时身份证。但他穿着打扮特别讲究，一身名牌，头发总是打摩丝，梳理得油光闪亮，有一张能说会道、善于笼络人心的嘴。凭着这张嘴，厂里给了他50万元的货拉到武汉去办经营部。他还是个砍价、识别真假服饰的高手，三楼的伙伴去市场买名牌西装、衬衣、领带、腰带、皮鞋都请他帮忙。

我人生第一次买一身名牌服饰，就是黄杏良带我去买的，他为我鉴别真假，讨价还价，当我穿上黄杏良帮我购买的一身名牌，让我换了一个人，办公室卿主任对我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