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百年前（1）（1/2）

晗霏带着梦璃回到了青梧宫，长华带着冬芃随即便跟了过来。

梦璃面色惨白躺在床榻上，气息微弱似有似无。

长华要将梦璃带回不庭山，被晗霏拦在门口。

长华道：“殿下今日出手相救，老身感激不尽，只是我徒儿现下情况凶险，还须尽快赶回去救治。”

晗霏抬起头，红了眼睛：“我可以为她医治，还请上神将她还给我。”

长华冷肃道：“敢问殿下要如何为她医治？可是要将你余下的修为尽数渡给她？”

冬芃惊诧地看向晗霏。

昨夜，晗霏给梦璃施了沉睡诀，并将自己的半生修为渡给了梦璃，他知道以梦璃的修为，短短十余日根本不可能拿到缇兰果，但她想要的，他定会让她得到。

长华接着道：“想必殿下已经知道，梦璃她失了三百余年的记忆，那殿下可知像她这样灵识不全又资质浅薄的小仙根本受不得你如此深厚的修为，这就好像用猛药医沉疴，结果往往适得其反。你自以为帮了她，实则是害了她。”

晗霏定定地横在门口，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僵持了片刻，长华一声长叹，缓了语调：“事已至此，我只好如实相告。三百年前，殿下你下凡历劫，在凡间确是与她有过一段尘缘，那段尘缘让梦璃遍体鳞伤，痛得彻心彻骨，差点丢了性命。她其实并未被巴蛇咬伤，也从未染上什么剧毒，她心思单纯，是我怕她深陷在你的泥沼里不能自拔是我怕她再受伤害，所以狠心施了忘心咒，拿走了她脑海中关于你的所有记忆。我编出了这套谎话，就是不想让她与你再有任何瓜葛，我知道殿下的心意，但你与她，绝非良缘！”

晗霏愕然地看着长华，眼中的一点晶亮不停地震颤。良久，他垂下头，让到一旁。

是夜回到不庭仙居，长华沐浴更衣、正襟端坐，手掌缓缓张开时，一团清兰色雾气冉冉升起，长华覆手将其挥向梦璃。

那是梦璃的记忆，三百年的记忆，关于她和晗霏的记忆。

梦璃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一觉醒来，恍如隔世。推开门，看见长华和冬芃正坐在院中大快朵颐地吃着西瓜。

冬芃看见梦璃，挥了挥手，招呼道：“你醒啦，快过来吃瓜。”

那神情随意得好似不庭山的某个早晨，冬芃对她说：“早啊，来点包子还是白粥，要不要配点腌黄瓜？”

梦璃茫然地走到石桌边，问长华：“师父，我可是病了？”

冬芃含着满口的西瓜汁，愤愤然说道：“你何止是病了，还病的不轻，明明无甚大碍，可就是昏睡不醒。师父说，是你自己不愿醒来，害得我们白白担心。”

长华慈笑道：“你没有病，只是睡得久了一点。现下醒来，感觉如何？”

梦璃闭上眼，思绪的尽头，是那缇兰果在地面上砸出的金色花朵，再往前追忆，便觉胸中一阵闷痛。

她深吸一口气，方觉心中疏解一些：“师父，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这个梦让我觉得很难过。”

“那不是梦，那是你的记忆，你没有被巴蛇咬伤，没有中毒，更没有失忆，是为师将你这段伤神的记忆偷偷拿走，才编出这番谎话来诓你。”长华愧疚道，“晗霏殿下渡给你半生修为，想助你夺取缇兰果，却不曾想你灵识残缺承受不起，现下为师将你的记忆还给你，你便无碍了。”

梦璃呆立着，眼神直直地看着地面，也不知长华的话她听见没有，听得几分。

冬芃一旁道：“洛莺闯下大祸，被父君罚去凡间治理蝗灾，百年不得返回仙界。你放心，师父已经替你讨回了公道，现在你谁也别想欺负你。从今往后，咱们两个就在这不庭山守着师父，还如往常一样，烹茶饮酒，惬意安然......”

如今，真的还能如往常一样吗？

梦璃缓缓转过身，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三百年前的梦璃有长华宠着冬芃惯着，日子简直不能用惬意安然来形容。那时的她无所拘束，没心没肺，带着冬芃惹下不少祸事，四海八荒常见长华腆着一张老脸去给人家赔礼道歉。

每年春日伊始，长华都会去四方游历，留下冬芃与梦璃二人看守不庭仙居。其实这仙居，无甚值钱的东西，说是看家，实则是怕冬芃带着梦璃闯下什么祸事来。

说起年少时闯下的祸事，调皮捣蛋的些许小事都不值得一提，最让二人记忆深刻的当属那次。

入秋后，不庭山天气转凉，苦夏的冬芃忽而胃口大开，日日吵着要吃红烧兔肉。梦璃不知从哪听说，广寒宫的玉兔又大又肥，于是撺掇冬芃，二人连夜去将玉兔偷了出来。谁知前脚刚走，后脚就被嫦娥发现，只飞出了百余里，就被嫦娥绑了回去。那玉兔奉命为天帝捣制长生不老药，责任重大，天帝知道后十分震怒，欲严加处置。幸而长华及时赶到又搬出了其师父太清真人，天帝方才息了盛怒，看在太清真人的面子上，二人终被罚去广寒宫拾了一年的兔子粪，倒了一年的药渣。

这算是比较严重的一回，最为严重的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