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张翼德大闹长坂桥刘豫州败走汉津口（1/3）

钟缙、钟绅二人拦住赵云厮杀。赵云挺枪便刺，钟缙率先挥舞大斧迎战。两马相交，不到三个回合。赵云一枪将钟缙刺落马下，夺路而逃。背后钟绅持戟赶来，马尾相衔，那支戟就在赵云后心晃动。赵云急忙拨转马头，恰好两人马背相碰。赵云左手持枪隔开画戟，右手拔出青釭宝剑砍去，连盔带脑，砍去一半，钟绅落马而死，其余人等纷纷逃散。赵云得以逃脱，望长坂桥而去，只听到后面喊声大震，原来是文聘率军追赶而来。赵云到了桥边，人困马乏。看到张飞挺矛立马在桥上，赵云大声呼喊道：“翼德助我！”张飞说：“子龙快走，追兵我来抵挡。”

赵云纵马过桥，走了二十多里，看见刘备和众人在树下休息。赵云下马跪地哭泣。刘备也哭了。赵云喘息着说：“赵云之罪，万死犹轻！糜夫人身受重伤，不肯上马，投井而死，我只能推倒土墙掩盖。我怀抱公子，杀出重围；幸亏主公洪福，才得以逃脱。刚才公子还在怀中啼哭，这一会儿不见动静，大概是不能保住了。”于是解开一看，原来阿斗正在睡觉。赵云高兴地说：“幸好公子没事！”双手递给刘备。刘备接过，扔到地上说：“为了你这小子，差点损失我一员大将！”赵云急忙从地上抱起阿斗，哭着跪拜说：“我即使肝脑涂地，也不能报答！”后人有诗写道：“曹操军中飞虎出，赵云怀内小龙眠。无由抚慰忠臣意，故把亲儿掷马前。”

文聘率军追赶赵云到长坂桥，只见张飞倒竖虎须，圆睁环眼，手持蛇矛，立马在桥上，又看见桥东树林后面，尘土飞扬，怀疑有伏兵，就勒住马，不敢上前。不一会儿曹仁、李典、夏侯惇、夏侯渊、乐进、张辽、张郃、许褚等人都到了。看到张飞怒目横矛，立马在桥上，又担心是诸葛亮的计策，都不敢靠近。他们扎住阵脚，一字排开在桥西，派人飞速报告曹操。曹操得知后，急忙上马，从阵后赶来。张飞睁大眼睛，隐约看到后面的军队中有青罗伞盖、旄钺旌旗，料到是曹操心生疑虑，亲自来看。张飞于是厉声大喝：“我乃燕人张翼德！谁敢与我决一死战？”声音如同巨雷。曹军听到，全都吓得大腿发抖。曹操急忙命令去掉伞盖，回头对左右说：“我以前曾听云长说：翼德在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今天相逢，不可轻敌。”话还没说完，张飞睁眼又喝道：“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来决死战？”曹操见张飞如此气概，颇有退缩之意。张飞望见曹操后军阵脚移动，于是挺矛又喝道：“战又不战，退又不退，这是什么原因！”喊声未落，曹操身边的夏侯杰吓得肝胆俱裂，倒在马下。曹操于是掉转马头逃跑。于是曹军众将一起向西逃跑。正是：黄口孺子，怎闻霹雳之声；病体樵夫，难听虎豹之吼。一时间弃枪落盔的人，不计其数，人像潮水般涌动，马似山崩般逃窜，自相践踏。后人有诗称赞道：“长坂桥头杀气生，横枪立马眼圆睁。一声好似轰雷震，独退曹家百万兵。”

曹操害怕张飞的威猛，策马向西逃跑，帽子和发簪都掉了，披头散发地奔逃。张辽、许褚追上，拉住马的缰绳。曹操惊慌失措。张辽说：“丞相不要惊慌。料想张飞一人，不值得害怕！现在赶快回军杀过去，刘备就能擒获了。”曹操神色才稍微安定，于是命令张辽、许褚再到长坂桥打探消息。且说张飞见曹军一拥而退，不敢追赶；迅速召回原来跟随的二十多骑，解开马尾上的树枝，命令把桥梁拆断，然后回马来见刘备，详细报告断桥的事。刘备说：“我弟弟勇猛固然勇猛，可惜缺乏谋略。”张飞问原因。刘备说：“曹操足智多谋。你不该拆断桥梁，他一定会追来的。”张飞说：“他被我一声怒喝，后退了好几里，怎么敢再追？”刘备说：“若不断桥，彼恐有埋伏，不敢进兵，今拆断了桥，彼料我无军而怯，必来追赶。彼有百万之众，虽涉江汉，可填而过，岂惧一桥之断耶？”（“如果不断桥，他担心有埋伏，不敢进兵，现在拆断了桥，他料想我们没有军队而胆怯，一定会来追赶。他有上百万的军队，即使渡过江河，也可以填塞而过，怎么会害怕一座桥断了呢？”）于是立刻起身，从小路斜向汉津，望沔阳路而走。却说曹操派张辽、许褚打探长坂桥的消息，回报说：“张飞已经拆断桥梁走了。”曹操说：“他们断桥而走，是因为心虚胆怯。”于是下令派遣一万军队，迅速搭建三座浮桥，今晚就要过河。李典说：“这恐怕是诸葛亮的阴谋诡计，不能轻率前进。”曹操说：“张飞只是一个勇猛的人，怎么会有阴谋诡计！”于是下达命令，快速进军。

刘备临近汉津，忽然看见后面尘土飞扬，鼓声震天，喊声震地。刘备说：“前面有大江，后面有追兵，怎么办？”急忙命令赵云准备抵抗敌人。曹操命令军中说：“现在刘备是锅里的鱼，阱中的虎；如果不在这时捉住，就如同放鱼入海，放虎归山了。各位将领可以努力向前。”众将领命，一个个奋勇追赶。忽然山坡后鼓声响起的地方，一队军马飞出，大喊：“我在此等候多时了！”当先的那员大将，手持青龙刀，坐下赤兔马，原来是关羽，他从江夏借来军马一万，得知当阳长坂有大战，特地从这条路截出来。曹操一看到关羽，就勒住马回头对众将说：“又中了诸葛亮的计了！”传令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