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圣子与勇士12（1/2）

普斯利像是一个年老失修的机器人，关节处都是铁锈，他一点一点地退出了杨的怀抱，表情由失而复得的欣喜转换成了透着癫狂的惶恐。

旁边的魔神看着这场戏，表情幸灾乐祸，饶有趣味。他现在简直想搬来一个贵妃椅，手捏着多汁的提子，一边喂着方可，一边看这场有情人终成对立面的好戏。

这方空间好像被放了慢动作。

外面人们在欢呼，在庆祝着他们活了下来，鲜活的生命闪耀着光芒。

里面的人却停止了一切动作。空气都被凝固，压的人喘不过气。

杨眨了眨眼，一向柔和的面庞露出了诧异的神情：“魔王……走狗？”

普斯利乍然听见杨的声音，惶恐地手脚并用地后退。

逃！必须要逃走！

在杨的目光下，普斯利感觉自己被扒光了衣服，一切肮脏的地方都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不……不不……我没有。”

普斯利摇晃着脑袋，他想否认这一切。

他只不过想活下来。

鲜血满地，染红了污泥，好像也染红了普斯利的眼睛，他一眼望过去，村子里都是红色的。

红色的树，红色的水，红色的人。

黑色的影子在红色里面摇晃。

身体很痛，气管里堵着血块，他费力地咳嗽着，好像五脏六腑都被咳出来了。

血块被咳了出来，在地上滚了几圈，像他一样浑身沾满了泥土，变得肮脏。

他畅快地呼吸，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

我要死了。他想。

弥留之际，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想离开这里，这里简直就是地狱，他怕自己的灵魂会被困在地狱里，受尽折磨。

却有人停在了他面前，蹲了下来。

“居然还没死？有意思。”

那个人伸出手，停在他的面门前，一大股暗黑色的魔气就这么击向了他，在昏过去前，普斯利只听见了低沉悦耳的声音：“我赐予你生命，你帮我做几件事。事成之后，你将重新拥有自由。”

那男人迭丽的丹凤眼盯着他，显得风流又放浪，震人心魄。

他又醒了。茫然看向四周，仍旧是尸横遍野，血腥味冲鼻。

哦，父母死了，家人都死了，他养的小黄也只剩了个骨架，森森白骨，骇人得很。

他站了起来，开始走动。他要离开这里。

冥冥之中好像有指引一样，他一路跌跌撞撞，来到了首都，来到了白瓦圆顶的神殿。看到众人在祈祷。

人们衣冠楚楚，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像一个流浪汉，显得自己与这个世界都格格不入。

他脑子里突然冒出声音：留在神殿。

声音低沉悦耳，他却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他惊恐万分，原来一切都不是梦。

他握紧了手，那个男人用魔气给自己续了命，那自己现在……算什么呢？

被他刻意忽略掉的细节统统涌了上来——为什么他可以一路上不吃不喝？为什么夜晚的野兽碰见了他都夹紧尾巴逃走？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死了，最后又活了过来？

原来……自己早就不是人了。

他定下心神，鼓起了勇气，闯进了神圣的神殿。

他遇见了此生看见过的最完美，最可爱的人——面庞圣洁的圣子……旁边的神父。

自己已经好久没有接触到如此关切的眼神了。

神父的嗓音也和他人一样，柔和的，包容的，像是能治愈一切：“叫普斯利是吗？我叫杨。这是给你准备的衣服。今后你就住下来吧。”

他遇见了神殿里的神仆，知道自己不是杨一时心软下的例外，他总是心软。

他听着神殿里神仆对神父的讴歌赞美，就像是听见了别人夸他一样受用。

他是感激的，但是后来感情变质了。

神父真的是一个极好的人，他像一束柔和的光，吸引着处在黑暗中的人，比如他。

他作为神殿编外人员，陪着神父出去拯救那些快要饿死的乞丐。

日头很大，晒得人看不清东西，街道在热浪的扭曲不复平直，走在上面，人心莫名感到浮躁。

乞丐发起了暴动。他们浑浑噩噩了那么久，终于悟出了一件事——这个王国迟早要完。

既然这样，那就燃烧他们快要到头的生命，轰轰烈烈一场。

神父就是在这个时候受伤的。宽大的神袍阻碍了他的行动。

他揽着神父的腰，带着神父来到较为安全的小巷子里。

巷子幽深狭窄，两边的墙上长满了青苔，墙皮剥落。他们的旁边堆着首都标志性的垃圾，发着恶臭。

但是他和神父都没有旁的心思关注这些。

他们一吻定情。

神父的腰很细，禁欲的神袍下包裹着美妙的身躯。神父的舌头很软，晶莹透明的液体从他们嘴唇的贴合处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