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鬼宗陈枝（1/2）

天师陈枝并不是她转生的第一世，在此之前她还有一世，鬼宗之主，陈枝。

远在三百年前，大俞建国时，当时的开国皇帝云建章求助于玄门鬼宗，助他开国，帮他谋夺天下，而他许诺会回报信任，也会助鬼宗成为大俞首屈一指的玄门派别。

她信了他。运用鬼宗的力量驱鬼，做煞，帮他从偏安一隅的小国，吞并了整个天下。

可就在此时，孙云秀出现，她成了他的皇后，她说，鬼宗可以帮他建国，那是否也可以成为覆灭他整个王朝的元凶？

她说，陈枝管辖着整个鬼宗，所有死去的魂灵都能成为她的助力，那如果——

有一天他死了呢？

云建章原本并不曾将孙云秀的这些话放在心上，直到陈枝门下弟子遭人屠戮，而她为报此仇，聚百鬼啃噬了行凶者。

那是他们两人第一次争吵。

云建章问她为什么不肯信任王法、公道，为什么不信他可以帮她处理这些？

陈枝反问，如果王法公道有用，她的弟子怎么会死？

两人不欢而散，从此之后渐行渐远。

他们很久以后才想明白，一切从头至尾都是孙云秀玩弄的手段把戏，可那时已经不能回头。

两人的相安无事，都只是在等着对方先背叛承诺。

直到某日，云建章下令铲除鬼宗。

两人正式决裂。

举国上下皆在搜捕鬼宗弟子，即便鬼宗人手段诡谲多变，可要修炼到能单凭术法就能凭空伤人的地步，没有几十年决计练不成。大俞又怎么可能再给他们几十年的时间？

陈枝眼睁睁看着门下弟子日益凋敝，人心惶惶。她召集百鬼，也杀不尽所有妄图铲除他们的人。而且越是激发普通人心底的恐惧，他们越是会对她斩尽杀绝。

她杀得越多，亡魂越多，恐惧逾甚，对他们的围堵就更狠。

陈枝明白，她已经败给了云建章，或者说是败给了她自己，败给了她的不愿服输。

最后她只能在西北雪山连绵的山脉里放下所有弟子，孤身返回中原。

她告诉弟子们。逃吧，逃命吧。

她将自己炼制的八块请鬼牌尽数分给弟子们，让他们尽快逃往边疆、南蛮，一切大俞还没有染指的地方。

每块牌子里都留存有她的一片意识，等日后某日魂兮归来，一切没有了结的宿怨就都要有个结果。

弟子们求她一起逃亡，可她最后还是拒绝了。

是她错信了云建章，是她让所有人落得这样的下场，那她就用她的命、她的血，她的魂魄、一切，诅咒云建章，永生永世不得太平。

云建章最后将她作为邪教妖人，处死在午门外，那日乌云密布，遮蔽了所有日光，她诅咒云建章的魂魄永远不得安生，只能在云家的血脉中做个永远没有尽头的怨鬼，他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王朝破灭，龙脉枯竭，他要眼睁睁看着他的子孙死绝。

她的魂魄一分为二，一半随着诅咒，跟他一起在轮回中辗转，另一半则留在了人间，化作厉鬼，不生不灭。

她只是要亲眼看着他既做开国之君，也做亡国之君。

云成颂，就是云建章的转世。

那一世龙脉枯竭，河山动荡，蝗灾频发、瘟疫横行，北疆肆虐、南蛮暴动，那原本就是大俞的灭国之时。

她当年以为他们两人同心协力是在抵抗不可违逆的天意，此时才明白，那根本就是自己给自己挖的天坑。

隗尹还真没说错，还真是给陈枝报仇，只是他们要报的不是天师陈枝的仇，而是鬼宗陈枝的仇。

“什么全心全意的信任，就因为你魂魄分离，不记得前世发生的事，他就利用了你，让你自己亲手破除你自己的诅咒。”

“你忘了！这根本不是云成颂的坟墓！这是你的坟墓！”

当头棒喝，墨春辰终于从那冗长的回忆里找回了她自己的意识。

鬼宗宗主和天师的记忆杂糅在一起，一同在她的脑海之中盘旋飞舞。

原来这才是他一直不肯让她看清他命途的原因，原来这才是他从来不怀疑她的原因。

她看向云璟元，“云成颂说……永远不会放下我一个人，原来是这个意思，是因为诅咒把我们两个捆在一起，你无法挣脱。”

云璟元苦笑，“诅咒只是诅咒，那和心意无关。”

墨春辰看向他，“你的心意是什么？”

“我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墨春辰眼睛里的光尽数暗淡了下来，“那如果我现在的愿望是杀了你呢？”

云璟元看向她，还是认认真真，好像眼睛里只能容得下她，“那我也愿意死在你的手里。”

墨春辰似乎笑了笑，但她笑容僵硬且勉强，她走到陈枝的身边，向她伸出手。

陈枝不明所以，将手递了过去，紧接着她在她的手心里摸到了请鬼牌。

“你——”

“多谢你让我想起来这块请鬼牌到底该怎样使用，她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紧接着鬼牌上传出一阵巨大的吸力，整个墓室里吹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