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妥协（1/2）

她明白了方维仁的意图，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在用林家父子的性命，逼她屈服。

他总要赢她，昨晚承诺的所谓给她自由，任她离去，那不过是对她的戏弄。

可如今已到了生死关头的地步，如果她的低头，能换他们两条命，那又有什么所谓呢？

只要方维仁能让他们父子二人安全离开，就是对早逝的大少爷最好的报答。

何况以方维仁的性格，就算她狠下心，不顾他们父子的死活，依然坚持离婚，方维仁也不会放她走的。

正如他所说：他想要的东西，若是得不到，宁愿亲手毁了，也不让旁人得了。

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既如此，柳雪娥深吸一口气，走到方维仁面前，向他低头认错。

她一改昨晚的冷漠决绝，又变成得低眉顺眼，楚楚可怜：昨晚她说想要离婚，那只不过是争执时说的气话，她错了，她不该总和丈夫作对，不该旧事重提，她保证从此再也不敢和方维仁闹脾气，更不会再提离婚的话，一定好好跟他过日子，为他生儿育女。

从今以后凡事以夫君为先，绝不再顶撞他，而且每天都给他做他爱吃的青椒肉丝面。

只求夫君能宽宏大量，既往不咎，放过父子二人，让他们都能安然无恙地离开——毕竟夫妻一场，不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听了这话，方维仁才满意了，让持枪的卫兵退下，对着林继铭说道：“既然咱们还是一家人，就没必要动刀动枪的，之前令公子一直不肯说实话，才受了这许多罪。若是他肯早点承认，岂不省了皮肉之苦？不过他意图行刺，又放火烧屋，害我没了一个孩子，胆子真是不小，希望你这个做父亲的从此能严加管教，说到做到，让他离开湖州城，别再让我看见他，不然以后我府里再有什么事端，很难不怀疑到他头上！”

“好，我保证，我们一家从此彻底搬走，走得远远的，我也保证我的儿子不会再有任何过激的行为，只是希望大帅也真正说到做到，放我儿一条生路，不再追究孝安的所作所为。”林继铭已经上过一次当了，方维仁嘴上说根本不计较，没放在心上，早就翻篇了，但很快大儿子定邦就死于非命，被弃尸在桥洞之下。

回想起来，上次定邦只不过是一句嘲讽，就惹来杀身之祸，这次孝安犯的事更大了，以方维仁睚眦必报的性格，他不会放过孝安的。

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只能先讨得一句口头承诺，再做打算。

方维仁自然是满口答应的，从此整个林府都归他所有，至于后面林孝安能再活多久，还不是他说了算？

两人约定，七日之内，林家大小几十口人，全部离开湖州城，往后再不踏入城内一步，若有违反，但凭方维仁处置。

这顿鸿门宴，还没开席，便散了场。

林继铭搀扶着遍体鳞伤的二儿子回了家，一到家就将他扶到床上躺着，请了大夫来医治他一身的伤。

林孝安倚靠在床头，沉默不语，眼神颓丧，整个人疲惫不堪，情绪非常低落——他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因为牢房里的狱卒根本不让他睡，持续审问他，殴打他，一看他合上眼就用刑，如今浑身上下疼痛难忍，骨头就像散了架一样。

肉体上的痛楚倒还是其次，内心深深的愧疚和自责更是痛苦，他知道自己的莽撞给全家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两次行刺失手，都让姓方的躲过去了，不仅没能给大哥报仇，还牵连了家人，为了保他的命，父亲承诺将家中祖宅赔给方维仁，作为交换。

但林继铭丝毫没有责怪儿子，反而十分庆幸，虽然孝安被折磨得一身是伤，但好歹还活着。

起码他不用再一次面对亲骨肉的尸体。

看着儿子如此消沉，他摸了摸孝安的头，宽慰道：“爹不怪你，只要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傻孩子，怎么回来都不告诉爹？你一个人干这么危险的事…差点儿爹娘就见不到你了…”

说完他潸然泪下，想起大儿子定邦的死状，心痛得无以复加，然而这种悲愤和痛苦，又不能告诉孝安，以免孝安不达目的不罢休，又要想方设法地为哥哥复仇。

这个家已经经不起更大的损失了。

“爹，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们…”

这几天二少爷说得最多的两句话就是“要杀便杀，要剐就剐，不用白费力气了！你们不过是一群方维仁养的狗，我不跟你们废话！你们不配？”，还有那句 “大不了十八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

如今在父亲面前，他终于才敢发声大哭，为自己的鲁莽和不计后果，深深地感到后悔，同时也恨自己无用，几次三番行刺都没能成功，白白浪费了机会。

这段时间，他的精神一直高度紧绷，在外东躲西藏，不能安静养伤，后背的伤口有些恶化，愈合不好，总是不断渗血，他只能乔装一番后去药店买些药物和绷带纱布。

不想全城的药铺都方维仁安排了眼线盯梢，当场就被抓了，毕竟他也才刚刚二十岁，只凭着一腔孤勇，就想为大哥报仇，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