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时过境迁（1/2）

时光荏苒，院子里的海棠谢了又开，开了又谢，又是三年过去了。

柳雪娥如今已经是林家的二少奶奶，自从那晚方维仁消失之后，林孝安对她悉心照料，两人情愫渐深，水到渠成地走到一起。

家族中的诸多生意仍然由林继铭打理，湖州城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繁华，一切井井有条，安然有序。

没有了方维仁，地球照样转。

由于在英吉利留学过，林孝安如今就职于上海的英国领事馆，为了工作方便，他带着柳雪娥搬到了上海生活。

每个月只要逢到假日，便开着老爷车，带妻子回湖州与父母一聚。

他在租界内买了一座洋房别墅，别墅自带一个小花园，他又特意请了法国的园艺师，按照妻子的喜好来设计，在花园里种下了一丛丛的玫瑰、芍药、洋桔梗、虞美人、鸢尾和无尽夏。

到了春夏之交，花园绿意盎然，郁郁葱葱，每一朵花尽态极妍，都是为了她而绽放。

工作之余，他会和柳雪娥牵手在街头散步，去喝咖啡看电影，一起去唱片店买黑胶唱片，日子过得恬淡而温馨。

对柳雪娥来说，从林孝安把她从房梁上抱下来的那一刻开始，她已经把这辈子该吃的苦都吃完了，从此人生只剩下甜。

林孝安不介意她嫁过人，对她呵护备至，鉴于她为林家前所做的一切，林继铭也没有阻止他们交往，他所说的那句“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们林家的恩人”，并不是客气话，而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他们在西式教堂举行了婚礼，夫家每个人对她都很好，在方维仁那里从没得到的尊重和疼爱，她在林孝安这里全部得到了。

孝安长相出众，年纪轻轻，出身优渥，受过西方的教育，经历了家中的变故，性格逐渐变得成熟稳重。既有作为男人的担当和义气，又保留着几分少年气，已经是世上难寻的完美夫婿了。

人人都说她苦尽甘来，是啊，论理她该知足了。

可为什么午夜梦回，柳雪娥还是会有隐隐约约的难过呢，还是会想起那个已经远离她的世界，甚至早已离开这个人世的男人呢？

那个人，现在还活着吗？

三年了，方维仁再也没有出现过，消失得彻彻底底，林家也没人再提起他的名字。

提他干嘛？晦气！

试问谁家愿意遇到方维仁这种瘟神？原本富贵祥和的日子，姓方的一来，财产损失了，家业被占了，原本是家族继承人的大少爷死于非命，这是最不可饶恕的。

谁都不能在老爷太太面前提方维仁的名字，一提就会勾起他们的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心事。

就连林家的三小姐都得改名，原来的名字是万万不能用了。

一个从没跟方维仁见过面的姑娘家，总不能用“方维仁遗孀林月云”的身份活着吧？

林小姐依旧与父母生活在湖州城的林家大院，只是在族谱上被过继给了同族堂叔林继繁。若在不久的将来，她真的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只能以堂叔女儿“林瑗”的名义出嫁。

对于柳雪娥来说，有关方剑平的一切，忘是不可能忘的，她也只能尘封在记忆深处，再也不去想。

林孝安只知道柳雪娥曾是自己家的丫鬟，是因为方维仁的威逼强迫，万般无奈之下，她才代替自己的妹妹出嫁，是林家的恩人。

但柳雪娥永远也不会告诉他，在更早的以前，方维仁和她之间的过往。

虽然在遇到林孝安之前，她只有方维仁这一个男人，然而是被逼还是自愿，当中的区别可太大了，大到她必须对丈夫隐瞒一辈子———不然这日子可没法过了！

作为林孝安的爱妻，她可以和丈夫谈任何话题，提任何要求，怎么撒娇耍赖都可以，林孝安都会依着她，只有一个禁忌不能触碰，那就是打听方维仁的下落和死活。

在一起三年了，林孝安唯一一次对她发脾气，就是有一天她不经意地嘀咕一句：“也不知道姓方的现在人在哪，是不是还活着…”

那天是个周末，林孝安正伏在书案前办公，听到她这句话，当即脸色就阴沉下来，放下手中的钢笔问道：“为什么你突然问这个？难道你还是放不下他，你想知道他的下落？”

柳雪娥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用手捂住嘴，摇头解释道：“当然不是…怎么可能呢，我都恨死他了，我只是怕他回来报复你…”

“不会的，他死得透透的了，早就化成灰了……”林孝安皱着眉，打量着妻子的神色，语气里有着从未出现过的不满情绪，“你不要再提这个人，更别再记挂他的下落，他就是再死一百次，都不足以偿清他犯下的罪孽。”

“我真的没有……我怎么可能记挂他呢？孝安，你又不是不知道当时他是怎么折磨我，欺负我的，我心里……”

———“恨透了他”这四个字，柳雪娥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丈夫喝止了。

“好了！我不是说了别再提这个人了吗？ 怎么你还一直在提？”他站起身，粗暴地打断了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