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金涛（1/2）

吴万象挑一个位置坐下，让掌柜上了一碗素面，边吃边盘算着明日如何去找洪老爹。

这时，柜台那边一阵争执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掌柜的，你就宽限宽限，我明日一定将银子送过来！”

这人的声音听起来别扭极了，似乎不是中土人士。

“哎呦客官，小店是小本经营，真的不能赊账的！”

“你还怕我跑了不成吗，你这里住的都是我的朋友！”

“是不是小的也不知道，小的是开门做生意的，就知道你吃饭得给钱，你的朋友能不能替你付钱，小的更是说不准呀，您就别为难小的了！”

“你……你……”

这人本来中国话说的不好，一着急更说不出来了。

掌柜的感觉好笑，似乎有意戏弄他，于是指了指正在吃饭的吴万象：“您说这里住的都是你的朋友，那这位也是您的朋友？”

他料想吴万象今日才办入住，不可能认知这个外国人。

外国人回头看一眼吴万象，急道：“你这里……刚刚出去的那些人，我来就是找他们的……”

掌柜的双手一摊：“你找谁我管不着，给钱！”

吴万象本来觉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是掌柜的把他牵扯进来让他很不舒服，而且看到这个外国人着急的样子，吴万象心里越发对掌柜不爽。

“我是他的朋友，他吃了你多少钱？我替他付！”

此言一出，掌柜和外国人都是一惊。

“够不够？”

吴万象甩出去一张大明宝钞。

为了方便携带，在钱塘时吴万象就将银子换成了宝钞，这一张值一千贯，够四五个大汉吃三天饭了。

“够了够了，小的这就给您找钱！”掌柜满脸堆笑地转身找铜板去了。

那个外国人感激地过来作了个揖：“多谢……这位仁兄！”

吴万象回了个礼，好奇地问：“你不是中国人？”

外国人摇摇头：“小弟是高丽人，是大明国子监的夷生！”

吴万象以前听陈安仁说过，国子监肄业的监生，有举监、贡监、荫监、例监等，其中从高丽、日本、暹罗来的番邦学子称为“夷生”。

陈安仁曾经想进入国子监学习，可惜他不是县学府学学生，没有资格成为“贡监”，又没有会试下第，也不能成为“举监”，至于“荫监”“例监”，那是家里得有品官和钱财才可，所以陈安仁虽然满腹才学，却一直没能进入国子监。

吴万象不禁又想起了陈安仁，于是“哦”了一声算是回应，然后接过掌柜递过来的几贯铜钱，回到桌上继续吃面。

“小弟贱名金涛，不知兄台怎么称呼？”高丽人跟上来坐在对面。

“我叫吴万象，杭州人氏。”

“原来是吴兄，幸会幸会！”

金涛看着自己吃面，吴万象感觉很别扭，心想是不是刚才金涛没吃饱，于是问：“要不再让小二给你做点吃的？”

“不不不！”金涛连忙摆着双手拒绝，“吴兄误会了，小弟绝不是混霸王餐的小混混！”

“那你还有何事吗？”

“吴兄帮我付了饭钱，小弟自然也要为吴兄做点事情！”

吴万象笑笑：“你能为我做什么？”

金涛一愣，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回答：“小弟身无长物，只能出点力气，吴兄如果有搬运东西的活计，可以交给我。”

“哈哈哈哈，我没有什么重物要搬。一顿饭而已，你不必记挂在心。”

“吴兄你千万别误会，我真不是过来白吃的。国子监有撰堂，免费供应给监生，今天下午我本是吃过饭的，只是今天下午韩兄……哦，就是这里的一个住客邀我过来商议事情，我就来了。那些酒菜都是他们叫的，他们叫了还没等菜上来就出去游玩了，我以为他们都结过账了，觉得浪费可惜，就吃了起来……”

一通不流畅的解释，金涛已经憋得面红耳赤。

吴万象觉得这个高丽人有点意思。

“金兄真是一个实在人，吴某相信金兄的为人！”

“中国有句话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吴兄请我一顿饭，我必定要回报给吴兄一样东西！”

吴万象想了想，觉得现在回房也难以入睡，不如出去转转，看看久负盛名的金陵圣地，秦淮夜景，于是问金涛：

“金兄来大明多长时间了？对京城熟悉吗？”

“来京城求学一年有余了……平时我就在国子监读书，很少出来，不过大致的地方都知道！”

“吴某今天是第一天到京城，人地两生，金兄可否带我游赏一下京城风物？”

“现在吗？”

“不知道金兄方便不方便？”

金涛为难地自语道：“光哲堂怕是还有一个时辰关门……”

“什么？”

“哦，没什么，既然吴兄开口，小弟义不容辞，现在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