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斯卡波德,只想攥紧你的手（1/1）

“哗～”，祝珏拧开阀门，房间虽破，设施俱全。

祝珏就是这样，做好决定后，即使前方等着他的是万丈深渊，火海刀山，当下他还是云淡风轻，照常生活。

“滴嗒，嘀嗒”，祝珏拿过浴巾随意擦了几下，关了灯就上床睡觉了，几分钟就陷入了睡梦中。

祝珏入睡很快，睡眠却浅。守卫玫瑰要塞的那些年，祝珏时时绷着神经警惕虫族入侵，只能争分夺秒地休息，久而久之，就习惯了，强迫自己快速入睡，一有风吹草动立刻警觉。

夏澍跟了祝珏这么多年，祝珏就是他的主心骨，老大都不在怕的，他自然也没什么好顾虑的，是以洗漱后倒床便睡。

不同于二人的酣睡，肖寒回到房间后久久未眠，漆黑的房间里肖寒将自己靠着墙蜷缩在床上，从离开格斗场后，肖寒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惊心动魄。

夜色阑珊，四下无人，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肖寒一个人。

祝珏那么聪明，肯定已经看出来他之前都是装的，不，说不定一开始就知道了，可祝珏却没有拆穿，肖寒看不懂，他与祝珏从未遇见过，祝珏明明救了自己却又好像很讨厌自己，自己的演技那么拙劣却不拆穿，到底为什么？

肖寒攥紧了拳头，而夜色掩盖了他阴沉的脸，许久，他缓缓松开了手，拉过被子将自己笼罩在完全的黑暗中。

肖寒只知道他想活，无论如何，他要活下去，祝珏既然不拆穿，那他也没必要顾影自怜。

神经松懈后，很快陷入梦乡。

梦境中，

嘈杂的吵闹声，叫骂声，将肖寒缠住令他站在原地脚步凝滞，他又回到了格斗场，掮客的脸模糊不清，但手上挥着鞭子，那鞭子是玄铁做的，通体发黑，一鞭一鞭地抽在地上，发出尖锐的爆破声，肖寒害怕极了，身体忍不住颤抖。

“愣着干什么，站到最后的才有资格活”，掮客一鞭抽到肖寒身上，皮开肉绽，梦里的肖寒却仿佛没有知觉，麻木地上前和其他少年厮打，他看不清他们的脸，手紧紧地掐住其中一人的脖子，不死不休，直到滚烫的鲜血将他的脸染红。

肖寒看着倒下的人，感觉房间摇摇晃晃的，梦里的一切都仿佛失焦一般变得模糊。

梦外的肖寒眉毛紧蹙，整张脸皱成一团。

梦里，格斗场晃的越来越厉害，突然一瞬，肖寒仿佛坠下了悬崖，再站稳时，入目是一条有些破败的街道。

一群衣衫褴褛的小孩子正蹲在路边玩着木头块，

“欻～，我的老虎撞翻了你的狗，我赢了我赢了，耶”

“那不是狗，是狼，还有，你，你赖皮，明明说好我先出招的”，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涨红了脸，

还是看不清，好像有一团雾在肖寒面前，肖寒挥手想要拨开这些雾，可这雾气越来越大，将他包裹其中，肖寒在雾中横冲直闯，想要拜托这些雾，可这些雾却仿佛长了触手，拉着他的衣袖，拖慢他的步伐。

终于肖寒冲出了雾气，场景又换了，

“阿爹，阿娘，我会好好听话，你们别不要我，我会好好听话……”，刚刚那个小孩在掮客手里拼命挣扎哭到喘不过气，却无济于事。

肖寒想上前扒开掮客的桎梏救出小孩，可当他碰到小孩时，他们就像一阵烟一样，消散在空中，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肖寒扑了个空，跌在地上，肩上的伤口还在滴血，顺着手臂一滴一滴落在在石板路上，汇成了一个血洼。

“嘀嗒～嘀嗒，嗒嗒嗒，唰，哗啦哗啦，啦啦啦”，突然豆大的雨点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滴在路面溅起一个个涟漪，那抹血洼被冲淡，一会儿没了痕迹。

肖寒跌坐在地上，任由雨水将他浇透，原本支愣的头发顺着雨水粘在他苍白的脸上，嘴唇也因为失血变得惨白，他抬头想问问苍天，为什么？为什么这世道如此不公，高门权贵视人命为草芥，而贫寒之家只能卖子求活？可是并没有人回答他，肖寒垂下了沉重的头颅，双拳紧握。

一分钟，两分钟……

不知过了多久，肖寒感觉头顶出现了一片阴影，雨也好像小了。

肖寒猛得抬起头却对上一双神情复杂的眼睛，是的他看清了，这张脸没有雾气遮挡，这人向他伸出手，可这人的眼睛里充满了厌恶和恨，还有一闪而过的喜悦？

肖寒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要杀他，

他真的太冷了，

这雨浇得他浑身冰冷，

于是，肖寒带着赴死的决绝拉住这人的手。

他拉住了这只手，

这只手宽大温暖，

给肖寒带来了一丝暖意，他忍不住想要再靠近一点，即使这人会厌恶他会将他推开，肖寒像是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紧紧地攥住了这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