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安逸（1/2）

夜晚的A市格外迷人，尤其是繁华的海岸。

我喜欢吹着A市的海风坐在一块礁石上，身后是喧嚣的城市，眼前是平静的海面。

我看着黑漆漆的海峡，问身边的人：“大壮，你信不信命啊？”

王子锋对我说：“怎么了老石，累啦？”

这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真正的A市“公子哥”。他也梦想着当兵，遗憾的是，他并没有成功入伍，因为身体有问题。

我说：“我是不是上辈子做错了什么事，还是做对了什么事？”

这个憨厚的家伙看着我傻笑，对我说：“嘿嘿，你是想谈恋爱了吧？寂寞了？”

我说：“我不想考虑这个，我就是纠结，怎样才能做一些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他说：“你说不想考虑啊，其实特别想考虑。”

我说：“考虑啥？谈恋爱？”

他收起了笑容，拍了一下手里的篮球，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转过头来郑重地问我：“你说你上辈子做错了什么事？”

我回答道：“嗯，可能是命运对我的报复？”

他说：“你做错的事，就是什么都没做过。”

我有点慌了，急忙解释道：“我当兵快三年了，怎么会什么都没做过？”

他笑道：“这三年你做过几件事呀？”

我突然感到幸福，无论我是否认同，起码有许多人真的在关心我帮助我。

但是我语塞，因为我真的想不起什么具体的事。

他摸着我的肚子，问我：“那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我把握住了机会，很果断地对他说：“你知道特种作战学院吗？我想考到那个学校去，我现在这个医院啊，太烂了，这些人吃喝嫖赌走私贩毒是无恶不作啊！”

我底气十足地当着朋友的面，对自己画着大饼。

他好像并不在意这种毁三观的事实，只是又摸了摸我的肚子，然后看着海面对我说：“我没资格管你，除了你自己，没有人知道你在想什么，也就你自己知道。”

我说错了吗？我没想明白。

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路过金碧辉煌的商场，吃着物美价廉的小吃，我在享受我最后的休假时光。

“坐一会儿吧！”王子锋指着一处高台对我说。

于是，我的脑海中又浮现起了和天铭在办公室的那场对话。

坐在高台上，我的思绪好像清晰了一些，我知道他有话要对我说，但是因为我的心虚，我便急于开口：“你说这种单位怎么待下去？”

他大口地吃着烤肠问我：“哪种单位？”

我说：“我们这种啊！下三滥！”

他说：“上三滥呢？”

我一口咬开一个丸子，这丸子流汤，把我烫的不行。

王子锋对我说：“你看，你太着急啦！”

我看着他，他变得成熟又陌生，我们之间居然产生了距离感。

我问道：“你这几年都经历什么了？”

他说：“我只是一直在做事。”

我问道：“啥事？”

他说：“你想做的事，你不敢做的事。”

我急了，骂道：“你他妈能说人话么……”

他说：“就是你不敢做的事啊！你知道啊……”

“我想做的事多了!”我对他说道：“你指的是砍头的还是不砍头的？”

他说：“是能让你抬起头的！”

路上的行人已经变得稀少，我们的对话已经发生在昨天。

这一晚的对话，并没有令我产生丝毫改变，我告诉自己，石坚，你已经很棒了。

往后的几晚，我还需要陪着爸妈跟很多官僚和痞子在酒局上把酒言欢，我认为我的生活很充实、很精彩，所以我更不愿意想事、做事。

我问老爸：“为啥介绍我给这些人认识啊，都不是正经人。”

我知道他的事业为何如此不顺，因为在他十八岁那年，我的军官爷爷因为耿直的性格得罪了人，随后被谋杀，我的奶奶把A市翻了个底朝天，老爸失去了爷爷给他安排的一切人脉，所以他开始怨天尤人，同时也结束了他的当兵梦。

老爸说：“一个好汉三个帮！自己是不能成事的！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话 ，你记着，一定得听！”

我说：“老祖宗说了要有人帮你，也没让你摆烂吧？你好像误解了老祖宗。”

于是，老爸从水费电费说到航空航天，为我举了无数个例子，以此来证明，我是不可能取得成功的，我唯一的道路就是在海岸医院吃白食，因为我已经接受过训练了，对得起S国和S国的人民，所以我理应穿着军装无比光荣地吃白食。

我又找到了逃避学习的理由，兴致冲冲地期待着这几天的酒局，我为自己安排了许多我认为比学习更重要的事项。

我心安理得地享受安逸，然后在酒桌上豪情万丈地吹嘘海岸医院，我说，我每天打一百发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