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最累的一次（1/2）

新任队长是天生的领导。

我在天铭的指挥下，担负起了打印员、档案员、文书三个职务。

充实的生活让我回到了当兵第一年，但是我和他之间却隔了一层薄薄的纱。

当兵的第三年快要结束了。现在眼下只有一个任务：考军校。

我们收拾好了行李，带好了书本，坐车来到胶囊车站。这是我来的地方，也是我把战友们送走的地方。

本次目的地，就是我的新兵营。这次的组织者也是老熟人，是当年的一连长。

我是我们所在的排里唯一的一级兵，其余四十人都是新兵。

临时排长是个从军校刚毕业的小伙子，年轻、有理想、朝气蓬勃。二十五岁的人仿佛比我年轻几十岁。

方慕均问我：“有没有把握？”

我说：“有没有把握都来了，看情况吧。”

方慕均是从其他单位调过来的几个同年兵之一，当初考核一级兵，他们几个倒是把矛头对准了我。我也理解，毕竟人家才是一起出来的战友。

但是我在一级考核中毫无悬念地取得了第一名，所以他们死盯着我。

晚上，又闻到了熟悉的新兵营的味道。花露水和痱子粉掺杂的夏夜，听着叽叽喳喳的人声和蝉叫声，仿佛一闭眼，金恒和大家就出现在身边。

“你们都是外单位过来的！我不骂你们，给足了你们脸！别给脸不要脸！”

一连长还是那么硬气，我看了一眼他的军装，他已经是营级了。

下马威过后，他介绍起了这几天的生活安排，我的几个同年兵的额头直冒冷汗。

拿刀叉喝咖啡习惯了，还能早起跑步、吃咸菜和馒头么？

对我来说这是轻而易举，况且考核的项目对于我曾经的训练来说，几乎就是热身的强度。

但是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正常睡觉了，身体素质也直线下滑。

方慕均跑到我们宿舍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对我说：“小石，别紧张，我罩着你。”

我摊摊手，表示无语。

排长嗤笑，他当然看得出来。

我和排长还真是交流的很愉快，他从作战部队考入军校，现在分配到了十军，也就是后勤军。大家都在和他炫耀自己在单位的热血沸腾，我和他说，后勤军的人需要冷静。

我和排长互相分享经历、心得，一起去小卖铺买饮料、一起搞体能训练。我们心里都很清楚，我们的相处也许只有这一周，而且没有利益关系。

每天我们都坐在当年我和金恒坐的那个位置，看着夕阳和天际线，也可能是月亮和星星。仿佛所有事情都是它该有的样子。

“你要是考上了军校，准备去哪一家？”排长看着夕阳，抽着烟笑着问我：“你不会想去特战吧？”

我说：“我还真想去，但是我已经考不上了。”

他并没有追问下去，而是问我今后的打算。

我说，我也调不走，只能这么混下去了。

他说：“还不至于混日子，我感觉吧，无论在什么环境，只要不是极端环境，你都是可以学习或者做你想做的事的，别人影响你，但是不能决定你。”

我说：“也许别人说的话，只是我做决定的理由罢了。”

排长说我是个很聪明的人，但是太年轻。

我说：“以后我也不能考学了，年龄到了。”

他笑着回答：“那就做别的事！哈哈！”

我说：“退伍吗？我还没想过呢。”

他看着风景，沉默了。

考核开始了。

排长录下了我的匍匐动作，他将我的考核视频作为他们单位的教学视频。

然后他拿出兜里的绷带和酒精走过来，对我说：“非常好，这是我见过最效率的爬法。”

我说：“不至于吧，破点皮。”

他让我消毒，我看着流到地上的血，然后在衣服上蹭了一下。

我不喜欢在考核中包扎，我想，难道是为了让对手们同情我么？

射击是相对麻烦的一关，因为我用打印过文件都挡得住我打出的子弹。

考核的最后一天，只有一个科目：三公里跑。

我们只穿着绿胶鞋，这双鞋已经三年没穿过了。

所有人在宿舍里跃跃欲试，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然后我们竭了。

从早上八点，等到了中午十二点。

这个时间，因为之前的作息习惯，大家都已经非常困，我们排是全营最后一个考核的排。

场地设定在附近的一所小学操场上，因为新兵营的水泥跑道无法进行标准考核。

烈日如火，走进小学，居然有人开始干呕了，我们笑着他的洋相，突然又笑不出来了。回忆这次考核，我都觉得又紧张又好笑。

普通的三公里跑是不至于紧张的，但是一生一次的三公里跑，就非常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