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审判（1/2）

斯达轻轻地刮了一下娃娃的鼻子，和蔼地说：“禾儿都多大了，还要和爹爹睡呀，也不觉得害臊。嗯……爹爹也好些天没洗澡了，身上臭臭的，这样吧，你乖乖回去，爹爹明晚带你一起睡。”

“好～吧～”小娃娃委屈巴巴地从斯达腿上扭下来，“那孩儿先告退了，爹爹晚安。”

“嗯，去吧。”斯达弯下腰捏了捏孩童的脸。

小娃娃虽然怏怏不乐，但走之前还是把小脸凑过去，在爹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之后便跳着跑着跟着嬷嬷出去了。

寝殿突然安静了下，我流着泪缓缓走出屏风外，向斯达行了一礼，“多谢。”

他背过身去，看着窗外不说话，良久，他幽幽地开口：“南昭，我们本可以像这样一家三口幸福地过日子的，我盼了很多很多年，可你太冥顽不顾了，非要死守着那昏庸的王族，还有他……我成魔，乃无奈之举，若要彻底推翻就不得不剑走偏锋，只要统一了天下，魔又如何？这个天下需要的是秩序。我知你有不得已的苦衷，可你若早点告诉我先王对你做下的那些事，焉知我不会帮你一起想办法，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斯达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玩味地看着我，“不过……若你此时求我，告诉我你错了，或许我还能饶你一命。”

我咬着牙，一声不吭，半晌，我将腰间的白玉鹤剑解下，扔在地上，冷静地说：“斯达，我的确觉得我错了，但我不求你原谅，你动手吧，此刻我心愿已了，绝无怨言。”

斯达弯下腰，从地下拾起鹤剑，把玩在手中，喃喃道：“真是一把不错的剑呢！师父对你真好啊，不过这把剑是用来杀我的吧？”

斯达苍凉一笑，随即挥手，将剑抵住我的心门，他用力的握住剑柄，剑的位置却没有往前移动。

“怎么？下不去手？”我将身子往前移了一移，胸前的皮肤已被刺破，血浸湿了衣裳，“我已经往前走了一点了，剩下的你亲自完成吧，愿这能够平息你的怒火。”

我闭上眼睛，任由泪水划过脸颊，静静地等待着最后一击。

时间仿佛静止在此刻，许久未动，渐渐地，我察觉到胸前的剑在颤抖着，我睁开眼睛，与斯达四目相对，看见了他眼里的苦和泪。

“罢了！罢了！”他放下剑，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再次背过身去。

我怅然着看着他的背影，想要伸手触摸，但还是放下了，一肚子的苦楚到了嘴边又重新咽下：“清藻婆婆还好吗？”

“还是那个样子。”

“璃只和她的孩子好吗？”

“她很好。”

我点点头，掌中蓄着最后一点力量，缓缓地抬起手……

“你干什么？”斯达突然回头，立马抓住我的手腕，咬牙道：“你想自己了结？那可不行，谁都知道这世上有的是办法生不如死，你刚刚已经把命交给我，现在你的生死我说了算，我可没那么好心让你现在就解脱。”

斯达一把放开我，我一个踉跄摔倒了地下，本就内力受损，元气大伤，此刻只觉身体内翻江倒海，一股郁结上涌，猛得吐了口鲜血。

“你也不过如此嘛。”斯达戏谑着看着我，“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了，果真在和我赌。”

“斯达……”我擦着嘴角边的血迹，“刚刚看到孩子见到你那样的开心，对你十分依恋的模样，就知道你是个好父亲，不配的人是我，救不了阿爹阿娘，救不了族人，救不了灵界，也无法得到爱，在你和族人还有灵界的生死决绝上，以前我选择了族人和灵界，可如今，我真的不知道选谁了，终究是我愧对于你……我累了，就让这一切有个了解吧！”

“做不到的事，现在开始逃了？南昭，你怎么这么让我看不起。”斯达蹲下身来，轻抚着我的脸颊，“既然当初选择与我为敌，就要清楚这一切的代价，在霸业上，或许我与雾源是一样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谁也不是好人，但在对你之事上，我比他要真，我可以大大方方地承认江山权利比你重要，这是我身为四海之主的使命所在，我尽其所能的爱你，也的确有所保留权衡利弊，可雾源他就是个伪君子，只知道一味地装深情，偷奸耍滑，即使同为恶人，我也瞧不上他，今日没战成，以后还会再战，这就是天下，这就是规则，心软成不了大事，可你明白不了。”

斯达重重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去紫坞洞思过吧，那里清净，也别怨我，这是我在两难中不得不做出的选择，我可以为了爱对你适度容忍，也需要为了自己对你必要的防备，更得因着你的选择和背叛狠下心来惩处你，这就是为君为王之道。”

斯达重新坐到他的王座上，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不再看我。又见了月光，打在了他半张脸庞上，冷酷又威严，好像掌管着天下苍生的生死，杀伐果断，却还藏着一点点的怜悯和爱。

“来人。”他轻轻唤道，“押下去。”

紫坞洞位于西海最深最黑暗的海沟深处，常年见不到一个生灵，若非有修为的精灵神魔鬼仙，一般的生物则到达不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