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杀身成仁（1/2）

“圣上万安。”

文渊阁内，林元德见到了天和帝，简单行了一个儒礼，唱了一句安便不再开口。

“山主经年未见，却越发的精神洒脱了，朕就没有这个福气，每天一大堆杂事，真是烦不胜烦，憔悴不堪。”

天和帝竟穿了一件儒衣，全然没有道苑中那股出尘气质，仿似一位真正的儒士一般。

可林天德从其脸上看不到一丝憔悴，反倒是比多年前看上去还要年轻不少。

“圣上牧守天下，教化万民，心系天下苍生，需要操心的事太多，吾一介寒儒，每日不过读书耕地，与圣上相比不过是萤火对皓月。”

林元德虽然客气，却是不卑不亢。

尼丘山作为天下读书人的圣地，本就有十足底气，更因为修的是至正至罡的浩然正气，怎会摧眉折腰事权贵。

对于林元德的话语，以天和帝的智慧，自然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无非指责他不事朝政一心修道，虽面上如旧，可眼中却蕴藏了一丝愠怒。

“朕听闻尼丘山为大景培养了不少俊彦翘楚，山主与几位大儒功不可没。国子监与尼丘山同根同源，本应是常来常往才是，这些年却是走动少了。”

“如今国子监祭酒空缺，非德高望重学贯古今的大儒不可胜任，大儒王子雍载酒问字满腹珠玑，其贤其德妇孺皆知，朕欲召其任国子监祭酒之职，不知山主意下如何？”

天和帝说完，一脸淡然的看着林元德。

听了天和帝的话语，林元德脑海中蓦然浮现的却是那日泮池神兽麒麟现世的景象。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尼丘山亦是大景之尼丘山，圣上有召自当全力以为。”

“好，那就如此决定了。”

天和帝见林元德答应的干脆，甚是高兴，当下便拟定了圣旨。

宫门外。

林元德望着这座巍峨宫城，宛如匍匐在大地上的巨兽，有那么一刹那恍惚，感觉这巨兽苏醒，开张血盆大口，残暴吞噬天下，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这是儒道大劫，亦是天下大劫。

“唉！”

林元德身形如波纹消散，徒留一声轻叹在空中如泣如诉。

“林元德，你糊涂啊！”

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响彻尼丘山。

在尼丘山一座雅致的竹屋中，王子雍怒目圆瞪，若不是被郑玄琅和叶正则两位大儒死死拦住，怕是已经冲上去与林元德扭打在一起。

林元德却是显得很是平静，对于王子雍的暴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悠然自得的喝着茶。

“放开他。”

林元德抿了一口茶，开口道。

郑玄琅与叶正则对视一眼，直接松开了王子雍，他们心中其实也对林元德颇有不解。

尼丘山修古文经，参天地，配五行，与天地合德，不明白林元德为何会答应天和帝让尼丘山出仕为官，只不过他们不是当事人，才稍稍压抑着自身情绪。

王子雍被松开，心境稍稍平复，没有了开始的暴怒，怒目瞪着林元德，想听他一个解释。

“焚书坑儒事忘乎矣？”

林元德话语落下，王子雍三人顿时心神剧震。

秦武皇焚书坑儒事，每一位儒门中人怎会忘记，若非衍圣横空出世，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之既倒，儒道怕是早已消亡在历史长河。

“他景天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学秦武皇事？”

王子雍简直不敢相信。

那秦武皇文韬武略，可谓是千古一帝，横扫诸夷，威压万族，一言便可定一族生死，焚书坑儒对他不过是一念之间。

天和帝景天在他眼中不过是守成昏君，绝无颠覆儒道的本事。

似是看出了王子雍几人的心思，林元德开口道：“天和帝非秦武皇，我林元德，你王子雍、郑玄琅还有叶正则也成不了衍圣，泮池神兽麒麟口吐玉书，传下至圣预言，注定我尼丘山要出世历劫，无法独善其身。”

“天下大势如江河奔流不可阻挡，个人在大势之前连蝼蚁都不如，但儒道不可失，尼丘山不可亡，为我儒道争渡一叶扁舟，哪怕是大浪滔天，天雷恣肆，吾等唯有杀身成仁。”

说到最后 ，林元德的气势忽然暴涨，强大的气势搅动风云。

尼丘山除王子雍三位大儒，其余众人都感受到了强大压力，只觉呼吸不畅，气血翻涌。

幸好这股气势来得快去的也快，再多上一些时间，怕是有些人会承受不住，七窍流血而亡。

王子雍三人此时已然没了方才的愠怒，终于明白了如今天下大势的严峻，理解了山主林元德的良苦用心。

“山主，方才是我鲁莽了，子雍给你赔礼了，那个国子监祭酒我应了。”

王子雍朝着林元德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儒礼。

“无妨，其实我真正担心之事是......”

林元德说到一半，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眼中充满了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