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去杀了季晏臣（1/2）

“咚——咚！咚！咚！咚！”

一慢四快的打更声在谢府外面响起，谢南歌才惊觉已经五更天了。

大姐姐气急晕倒，已经找大夫看过了，正留在蘅芜苑里休息，二姐姐谢知檀陪着她。

如今院子里只剩下谢南歌一家人。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钻进了云层里，夜雾四散而起。

自谢知岚吐血后，院子里便静悄悄的。

沉默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谢府所有人的喉咙。

沉重又压抑。

谢南歌看向大家。

弟弟谢景言双眸通红，额头青筋爆起似要去与人拼命，却又紧紧忍住。

哥哥谢景珩依旧公子如玉神色温和，可他捏碎石桌的手，早已染满鲜血。

只有爹爹面色平静，那张儒雅的脸如平日一般看不出任何反应，他坐在石凳上不发一言。

夜色和雾气将这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笼罩，迷蒙烟霭中，他似瞬间老了十岁！

谢南歌心中一痛。

“爹爹……”

她不想爹爹和家人重复上辈子的路，所以选择没有隐瞒地告诉大家真相，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她就有想过大家会震惊、愤怒，甚至质疑、痛恨……可当真看到家人们露出这副痛心到极致的模样，谢南歌却有些后悔。

看着冲动的弟弟不再冲动。

隐藏多年的哥哥暴露了武功。

还有爹爹鬓边的白发……

“对不起……”

语未落，泪先流。

谢南歌看着大家悲怆的脸，知道自今日后，谢府所有人都无法再回到从前那般简单快乐的日子了。想起大姐姐吐血的画面，她忍不住有些动摇，自己的这个决定，真的对吗？

是不是不应该自作主张让大家和她一起承担这重担？

亦或者应该缓和一些时日再开口？

可是等待谢家做反应的时间不多了，三年后，谢府这棵在大周屹立百年的大树就要轰然倒塌，她没有把握能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不，事实上，是谢南歌不敢赌。

如果她能够成功地搭上宋厌辞这条船，以宋厌辞的能力，保下谢家是没问题的。

可如果没有呢？

如果宋厌辞过河拆桥呢？

如果……

谢南歌不敢。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危机，谢南歌也不敢、不愿意拿谢府众人冒险。

与其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宋厌辞身上，她更相信自己的家人，所以这才会这般迫不及待……

“傻囡囡。”

就在谢南歌内心纠结自责时，一只大手抚上她的脑袋。

谢居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他走到谢南歌面前，像小时候那样溺爱地抚着小丫头的发髻，声音苦涩：“是爹爹该说对不起，是爹爹对不起你们，也对不起知岚……”

谢南歌刚要张嘴，谢居安抬手制止了她。

高居庙堂权倾朝野半生的谢丞相，此刻满脸疲惫，满是阅历和沧桑的眸子落在院子里那些阴郁的雾气上，沉痛而悔恨地开口：“你们祖父过世时，曾叮嘱过为父谢家树大招风，让为父早做打算。”

“是为父一直没有认清现实，我早该明白如今这位陛下不如先帝心胸宽广……”

谢居安说到此处，忍不住哽咽。

他与圣上年少相识，曾经一起打马纵歌，一起习经学典，即便圣上登基，也曾与他把酒言欢。可君是君，臣是臣，谢居安从来没幻想过圣上同他的情谊还与从前一样，这些年他也一直秉持着中立低调的态度，更不曾让谢家儿郎入仕，可没想到圣上还是不放心他。

更没想到谢家子女自他之后，竟一个比一个凄惨。

姬书宁是他替谢知岚选的夫婿，他原以为姬承文在朝中刚正不阿，不趋炎附势，姬家便是个家风清正的好夫家，却不想那姬书宁竟是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养外室，给知岚下毒，用外室之子换嫡子……这桩桩件件，都足矣谢居安将姬书宁碎尸万段！

但——

谢居安看着女儿那张小脸，既欣慰又心疼。

欣慰闺女没有将这么大的事一个人藏着，又心疼只有她还记得上辈子的事。他语重心长道：“囡囡，爹爹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但爹爹——”

“我知道。”

不等谢居安说完，谢南歌就认真道：“爹爹，您去求证吧，南南没有任何意见。”

她并没有想着，自己说什么大家就信什么。

事实上，谢南歌是支持爹爹和哥哥们去求证的。

她所说的事，有些发生了，有些还没有，只要爹爹去求证，一定能抓到蛛丝马迹，比如大姐姐中毒一事……

再没有什么比自己亲眼见到的真相，更令人信服。

“好。”

谢居安老怀甚慰。

他捧在手心的娇娇女，终于长大了。

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