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灵护祐（1/2）

女人的伤渐渐好了，手上的黑布拆掉，脚也能用上力了，屋子里再不用放木桶和棍子。能离开屋子的时候女人很高兴，眼角有笑意，她的高兴只与自己有关，不高兴也只与自己有关。笑意转瞬就会黯淡。

女人喜欢水。每天起床第一件事，要洗脸洗头洗牙齿，家里喝的水是扎西用马驼回来的，虽然不远但也费时间，阿妈每天只许她洗一次。她不高兴。站在廊下搓着身上的黑衣服，这是身半旧的黑色纳西族衣服。

阿妈瘦小，衣服她穿不上，这是从前家里的旧衣服，这身衣服女人已穿了五天，她难受。

阿妈一早起来做活，天井里晒着药，五个大竹盘摞在一起，翻完一盘，翻下一盘，女人不认识药，也不会干活，阿妈干活时她站在一边看着。她喜欢看什么时，会看得很专注，眼睛随着别人的动作起伏，不像什么都没想。

这样站在廊下的样子有些可怜，阿妈放下活，进屋取了身衣服給她，女人进屋换了。

扎西在屋后用刀劈药材，阿妈喊他来。

扎西不愛说话，阿妈说完，他点头去牵马。马驼着水桶、洗衣盆，女人抱着换下来的衣服，一马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马蹄踏在山间小路上与马铃交织成乐。

高原的晨光里，阿妈站在门口望着。

泉眼很大，汨汨的水流成小溪，男人取完水，在溪边洗马。有这么多的水可以用，女人很高兴，她高兴时眼角弯弯的。女人的发色偏黄，长及腋下，又柔又顺，阳光下泛着淡黄的光泽，她没有扎头发的东西，头发一直散着。

袖子高高挽起，白色泡沫粘到小臂上，雪白的手臂结着一道道咖，还有粉红色的小包，细看脖颈也有。

衣服一件件洗干净，那条脏毛巾被洗出了原本的颜色，女人将毛巾平平的抛出，毛巾落在溪水里，飘下来，女人抓回来再抛出，全不顾袖口裤角湿淋淋，女人高兴的哼起歌。

暖阳下我迎芬芳，是谁家的姑娘，我走在了那座小桥上，你抚琴在忧伤。桥边歌唱的小姑娘 你眼角在流淌 你说一个人在逞强 一个人念家乡 风华模样 你落落大方 坐在桥上 我听你歌唱 我说桥边姑娘 你的芬芳 我把你放心上 刻在了我心膛 桥边姑娘 你的忧伤 我把你放心房 不想让你流浪……声音低柔，是安静的欢快。

今天是赶集的日子，天没亮扎西就已起来。喂马、牵马，阿妈拿出晒好的药材，扎西装好放在马背上。药材有几户固定的商家，有多少要多少，赶集时也可以去集上卖，那样价格高。卖完药，在集上买些米面油盐日用品。每年春秋是采摘的主要季节，夏天药不多。家里不种庄稼，药材是家里的主要收入，扎西不会算帐，也不爱与人说话，五天一集，阿妈总会跟着。可这回她有点犹豫，水又女痴傻不知事，可是弄好的药材不卖出去就失了最佳成色。

阿妈在屋里长调短声的嘱咐半天，水又女坐在床边望着她，天才将要亮。阿妈叹声气，说什么也是白说，女人不会懂。

扎西也进来了，将一个小瓶子放到床边，透明的瓶身里是黄色的药膏，扎西的目光在女人手臂和颈间停留片刻，他点点自己的手和脖子。阿妈也看向女人，果然白人被蚊虫咬了，包都是粉色的，不细看，看不清。

哗哗啦啦上了锁，马蹄声渐远。

他们是山里唯一的人家，从这里到村寨有五里，寨子到集上有20多里，来来回回是五十里。扎西舍不得他的马累，装好草料栓在寨门前，寨子里有辆进城的大客车，一天只跑一个来回，赶集的日子，人多货多，货多的也算一份钱。寨子里原本有七八十几户，这些年政府为了提高民生，脱贫致富，鼓励寨子搬迁，许多人家孩子下山读书，年青人到县里谋生计，寨里人家只有原来的一半。

客车停在寨口，最后一个赶上车的是老村书。只见他留着山羊胡，吊腿阔裤宽布围腰，上身短马夹，粗布的族服，除非重要日子，现在很少人会穿族服，老村书不然，这是他身份的象征。

别人让了坐，断断续续的打招呼声中，他喘匀了气，

别人问他，做啥个这样急？

“哦哟呀，才送走两个公安，我回公话地。”

公安来做啥？寨子偏远，抚贫的干部总来，公安少来的很。

大客车在崎岖的山路上前行，车箱里因为有了老村书，一下有了中心，四面八方都看向他，像在村委会前的石阶上扯闲语。

老村书说：“调查失踪人口，是个黑龙江来的汉族女人，丢了六七天了，手机定位离咱这几十里不见的。寻人启事在村里贴了好几天了，也没有一点消息。”

有人说：“不是来殉情的吧，离这几十里不就是殉情谷？”

“哦呦，现在哪有人还殉情，她一个汉人。再说一个人怎的去殉情，不见她情哥。”

阿妈与扎西来的晚，坐在后排角落里。扎向看着窗外，阿妈仔真听着老村书的话。

今天的药卖的快，价钱也不错，旁边摊上有旧衣服卖。阿妈买了两身汉人的衣服，不知道鞋子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