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香茅排骨（1/3）

日子很快，一晃进了9月。

女人来到这个家已有二十天，身上的伤全好了，胃也很少疼。身体舒服了，就试着四处走走。扎西的家虽在山里，但不是住在山林里，他们的家在一处山脚下，离家不远处有通往山外的路。

家里的屋子是土木结构，二十几年前建的，一开始没有这么大，一年年完善就变成现在这样三房一照壁的样子，传统的纳西式样，只不过没盖大门楼，是普通式样的大门。阿妈说，阿爸为人侠义，好交朋友，当年盖房子时，寨里的人没少帮忙。

房子盖有后院，人畜分开，阿爸为这房子花了很多心力，院子里的石板都是从十几里外拉上来的，机动车进不来，全是马车拉的。院外有块菜地，家里吃的菜全是那里产的。多余的，赶集时阿妈就带去卖，菜园边上还种了些果树，花树，不同的花不同季节开。虽然没有城里人家气派，但是在这大山之中，这样的房子却是独一份的精巧。

女人有时会沿着门前的小路向山下走，也不多走，就走到与山路相接的地方。她会站在路口处向远处望望，路不宽，三个人并行能走过去。路两边是低低的杂草，再往两边逐渐是灌木，依次就是密林了，这是两山间的山坳处。阿妈和扎西就是沿着这条路来去的，不知路的尽头是什么样，女人虽不多好奇，有时难免会想想。但想的时间很短，想多了会头疼心慌。

看了一会儿女人就往回走，那是一段缓坡路，抬头会看到家里长长的院墙，一层层石块夹泥做成的墙，墙上画着圆形的图案，还有一个很大翅膀的鸟。

阿妈和扎西在后院收拾库房，即将进入药材采挖的旺季，家里忙着做准备。

女人回去的时候，扎西正从大门往外走。

“阿姐，去哪了？”

“路边。”

“阿姐，去哪叫我，会迷路的。”扎西站在门口，等着阿姐一同回院子。

这些天没有药可采，做的都是家里的活，出出进进都能看到阿姐。扎西愿意待在阿姐身边，阿姐与他认识的所有人都不同。阿姐做饭很好吃，都是过去没有吃过的饭菜，白白的肉包子上，细小的褶像花一样好看；用米饭、玉米、火腿丁、鸡蛋做的炒饭金灿灿香喷喷的，阿姐还说她会做很多好吃的。

阿姐是他见过的人里最白的，细白的脸蛋像剥好的鸡蛋，像糯糯的米糕，真想用手指戳一下，可扎西不敢，怕阿姐会生气。在他心里阿姐是白色的山茶花，不能摘，摘了就枯掉了。可阿姐又不是花，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味，像院子里香茅草的味道，她喜欢自己送给她的香草膏，洗了脸会抹在脸和脖子上，也会抹在手上。阿姐的手又柔又软，给他编发辫时他都想睡觉，可是只有四根绳子，还没来得及睡就编完了，下次赶集他要买上一大把，让阿姐编一个下午，那样就可以在阿姐身边睡一下午。

阿姐很温柔，偶尔会笑笑，没事的时候常坐在廊下发呆，她总喜欢看很远很远的地方，看天上的云，看山下的路。

阿姐是他从山里背回来的，不是他家的人，他怕阿姐回自己的家，怕阿姐离开。可是阿姐好像不高兴，像她刚来那个时候一样，又不说话了。

扎西想到了一件会让阿姐高兴的事。

小棕马被牵了出来，扎西给它戴上鞍，它是丽江当地的马，今年8岁了，矮小健壮耐力很好。小棕马有自己的名字，诺布（宝贝），扎西很宝贝它，平时都是散放在外边，很少给它上鞍，远路也不舍得它走。

披上鞍，背好褡裢，诺布规矩了很多，打了声响鼻，脖上的马铃哗铃铃的响起。扎西对着后院喊了声“阿妈，我和阿姐去河边了。”

阿妈的答应声从后院传来，没一会儿人也站到了后院门口。扎西牵着马，阿姐跟在后面，褡裢里鼓鼓馕馕的，不知装得什么。

马铃声渐远，阿妈拍拍围裙上的灰，回院子里了。

山里植物多，空气凉爽，但到了晌午头也开始湿热起来，日头不是很烈，像隔着层薄雾，可照在皮肤上有一点点的疼。这就是高原的紫外线，闷头蔫脑的，威力可大了。

阿姐不知要去哪里，糊里糊涂跟着走，脚上还穿着拖鞋，是上回阿妈赶集时买得，她也没有别的鞋好穿。走了没一会，扎西才看清阿姐的鞋，他和阿妈常年穿着农田胶鞋，跟本不会注意这个。

阿姐走得小心缓慢，有点紧张。扎西的心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他停下来，一转身将人背了起来。阿姐吓了一跳，原本穿不牢靠的鞋甩出去了一只。扎西像见了什么开心事高兴的笑起来，背着人跑起来，手一伸就捞起了鞋。一边走一边将阿姐向上颠了颠，这样真是太好玩儿了，阿姐又轻又软背在身上没什么份量，他就是这样十几路背阿姐回来的。

阿姐被他颠得一惊，下意识扶紧了扎西的肩膀。那肩膀宽厚紧实，强壮的肌肉，像抹了黑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汗珠都站不住，倏的一下，滑落下来。阿姐习惯了这种味道，淡淡的草药一样的汗味，从那十几里山路开始，从她为扎西洗的第一件衣服开始，从夜里紧攥的手开始，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