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和少兰一大早又来了（1/2）

那天阿姐洗了舒服的热水澡，阿妈回来后一直在上了锁的卧室里待着。扎西不去打扰，玉丽是不敢去。

有了电，夜晚都不一样了，能做许多事，夜也像长了一样。

阿姐把画本拿给了扎西，那是漫画书。玉丽记得自己小时候就愛看这种东西，可看的是啥不记得了。

另外一本是美术画册，水彩画、油画。

扎西已经认识了很多字，有些没教也认得，他渐渐的能想起过去记得的东西，其中就包括字词。

修热水器时玉丽的衣服湿了，索性把家里人的衣服都洗了。扎西也洗的香香的，阿姐在集上买了洗发露，洗出的头发又软又香。

看完漫画故事，阿姐让扎西自己复述一遍，相当于一个简单的作文。

爱因斯坦小时候很笨，手工课上交了一个很丑的凳子，老师说没有比这再丑的凳子，于是爱因斯坦又拿出两个凳子，比这个更丑，那是他之前做的。这说明只要不放弃认真去做，每天都有进步的，哪怕只进步一点点。凳字太难写了，扎西要阿姐带着写。

“自己查字典，不能偷懒。”阿姐的语气严厉。

“阿姐……我没偷懒，今天修热水器多累呀！再说家里没字典。”扎西知道，阿姐只是表面厉害，只要他一磨人，最后的结果都是一个。

这孩子，会对付、会谈条件了。

“你溅了阿姐一身水，阿姐还给你洗了衣服、做了晚饭呢！”玉丽再挣扎一下。

“所以阿姐最好……”扎西拉着玉丽的手，捏在手里晃，赖着阿姐带他写。

没带换洗衣服，玉丽穿着扎西的旧棉T，松松挎挎的，洗过的头发散落肩头，灯光下可好看了，扎西又悄悄的向后靠去。阿姐最近很少犯胃病，人也胖了些，倚上去更软了。

头天睡得晚，洗澡又洗舒服了，隔天早上玉丽没起来。是扎西咚咚的敲门声叫醒了她。

也不知这孩子昨天什么时候睡的，亦或是一大早画的。他照着画本上，原封不动的画了插图，最后又很自豪的拿出另一张画，上面阿妈骑在马上，扎西背着玉丽，旺财是大狗的样子。三人一狗一马，走在阳光下。

玉丽注视着画面，不知这是扎西曾经真实的生活，还是他梦想中的生活，亦或者都是。

画的真好……从颜色到构图，玉丽不懂画，可是做为欣赏者令她赏心悦目。突然想起家里的白院墙，原来那就是扎西画的。

“阿姐，我画得是不是比它好？”扎西点着书上原图，一脸得意。

“嗯，当然了！”玉丽抚着最后一张画道“自己创作才真牛。”

得了夸奖扎西美了，马上提起条件来“那早上阿姐能给我做馄饨吗？”

“嗯……行吧。”现和面，做馅，得等上好一会，反正也没什么事。

“扎西，把画给阿妈看看去。”玉丽看得出，回到这里阿妈总有种难言的伤心。

门外响起敲门声，有温柔的声音传来 “阿婶、扎西哥。”

扎西跑去开了门，来的是少兰。

“扎西阿哥，我们领导说，房子很有特色，让我再拍拍。”说完挎了进来，昨天用手机拍的，今天特意带来了相机。

“昨天不是拍过了吗？”扎西不愿意让她进。

“是拍过了，就是拍得太少，再补充补充。”

她昨天神思不属，拍得不是歪了就是糊了，没几张能用，一早再来拍几张，也想单独和扎西说上几句话。

少兰举着相机，这一张那一张，扎西不远不近的跟着。

“扎西哥，你们家打算搬回来住了？”

“不知道，阿妈没说。”

“可志花阿婶不同意搬迁，要留着房子。”

“当然要留着，这是我家呀！”

少兰停下手里的相机，这里是后院，没有别人，她可以毫不避讳的看看这个人。这神情语气像是个傻子吗？而且还是长得好看的傻子。

对于不熟的人，扎西不习惯与之对视，见和少兰没走动，他站到一边望天，回想着刚刚阿姐夸他的那些话。

多年不见，扎西再不是那个黑瘦的少年，粗旧单衣掩不去高大雄壮，漆黑的卷发里编了几根彩绳。模角分明的下颚、明亮的眼睛，笑起来露出的两颗虎牙。

他是藏族与纳西的结合，野性与纯真的完美融合

和少兰是个现实的人，没长那种恋爱脑，可自行那天扎西去家里买东西，匆匆一抹背影，心里就泛起了涟漪。要拍照哪家都能拍，村里有特点的房子不止这一家，可听说扎西回来了，她毫不犹豫的跟了来。

她们最后见面是在病房前，扎西晕睡不醒，后来听说他傻了，再后来就没见过了。这不是她记忆里的扎西，是个全新的人。

后院栓着马，绳子上晒着三个人的衣服。

少兰想起昨天见过的那个女人，听说是志花婶子的远亲，上次赶集时，寨上有人见过她。

“阿婶和你姐姐都睡着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