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带着家档回山里（1/2）

他们回来时距过年还剩一周的时间。春节是纳西族重要的节日，家家户户都隆重准备，可扎西一回来就说，想到山上住几天，他牵出诺布、拉着阿姐，把旺财也带上了。

院子里阿妈无语的看着这一切，怎么一回来就这样。玉丽还来不及细说在昆明的情况，就被拉着出门了。

但她大概能明白扎西的感受。

自从与杨云生合作后，他们再没回山里住过。

玉丽都答应回去了，阿妈也不好反对，如今扎西的事都是玉丽做主，两人越来越亲密，她看着高兴也有点失落。

看看！带上家当、带上媳妇，这就走了！

踏上林间小路，马铃声起，扎西紧绷的脸终于舒展，仿佛倦鸟归林、池鱼临渊。旺财撒开四腿跑在前面，扎西牵着诺布，稳稳的驮着玉丽。午后的阳光穿过 树叶，温柔的洒下来，世界仿佛安宁了。

往日里扎西总是围着阿姐，一会说这一会说那，这次回来又犯了不说话的毛病。虽是不说话，可神情平和，内心是宁静的。

洒扫庭院，劈柴生火，玉丽看他进进出出，任他将心里那股气一点点撒出来。时光仿佛回到了刚见面的时候，扎西不说话，她也不说话，他们各自做着事，无事做的时候，各自回屋。

山里没电，夜就显得长。玉丽来月经，身上不舒服便早早睡下。这个季节，山里天气特别阴冷，这种冷东北人很受不了，扎西也知道阿姐不习惯这样的天气。

不管是伤心还是生气，都不会影响扎西竭尽所能对阿姐好。屋里升好炭火，热水袋灌满放到被窝里，打好热水让阿姐泡脚，然后再迅速把阿姐塞到被子里，最后再将被角掖好，怕阿姐夜里冷，甚至把尿桶都拿进屋里。玉丽反对都没用。

熄灭蜡烛，玉丽以为扎西回屋睡觉去了，结果，倒完洗脚水人又回来了，坐在桌边安静的待着。

“为什么不去睡觉？”

“睡不着。”这几个月每天一起学习，扎西已经养成了习惯，时间一到准时坐到桌边。

玉丽本想一直晾着扎西的，因为实在太生气了。

扎西在博物馆待了四个小时，头一个小时杨云生陪着，等扎西适应了，杨云生才去一楼喝咖啡。他受人所托，还得时不时盯着人，博物馆那么大，找个人也不容易，他找到的时候，扎西正在楼道拐角坐着，一坐一个小时。

听到这些时，玉丽气得说不出话，杨云生劝她不要心急，要能平静接受，往后的许多事都要接受。

接受意味着妥协，渐渐的会放弃，放弃扎西会好的那一天，玉丽不甘心。

可扎西一回来就要去山里住，玉丽意识到自己心急了。她鞭策扎西也督促自己，渐渐变得拔苗助长、急功近利起来。她觉得自己竭尽所能，却不问问扎西需不需要。比起遥远的康复，情绪稳定开心生活，对扎西更重要。所以，博物馆的事她不问，也不打算拆穿，扎西能知道隐瞒也是某种进步。

世上的路千万条，不同的路有不同的风景，不是每个人都要走同样的路。她曾经也走过这条路，后来又想逃离那样的生活，如今为什么强加给扎西呢！

扎西曾经期待和阿姐一起出门，可是杨云生也去了，他知道阿姐的苦心，可就是不开心。他喜欢画画，只是单纯的喜欢，如果画画是为了得到什么，他会觉得非常无趣，有种被逼迫的感觉。他虽然总和杨云生较劲，可又明白自己比不过他。

他不喜欢城市，不喜欢人多，也不想和陌生人打交道，他喜欢山里，这是他的地盘，所以他要带着最喜欢的东西回来。没有带阿妈一起，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要回到寨里，他的放任只能持续几天的时间，再多就不行了。

看，他有那么多一定要做的事，有那么多的无奈，明白的道理多了反而很累。人长大真不是什么好事！

没有月亮，屋子里又黑又静，朦胧的可以看清对方的轮廓，他们就这么对望着彼此，各自想着心事。

夜渐渐深了，玉丽怕扎西着凉，正想撵他回去。

扎西开口道“阿姐，我错了。”

玉丽没出声，又过了一会，扎西说“阿姐很生气吧，杨云生告状了吧？”他其实不知杨云生说没说，不管阿姐知不知道，他自己在心里是过意不去的，他从不对阿姐藏秘密，除了喜欢她这件事。

“我以后好好听你的话，再不骗你，你叫我干什么就干什么，叫学什么就什么，可你不能不管我，不能走，不能不跟我说话。”

玉丽依旧没说话，黑暗里静静悄悄的，只有玉丽稍稍挪动身体发出的丁点声音。

扎西磨磨蹭蹭走到床前，蹲下身体，头枕到玉丽枕边，像个毛绒绒的大狗。

“阿姐……”声音里满是依恋委屈。“是生气呢还是身上难受呢？扎西错了，都说好几遍了……你说话呀……”一边说大脑袋一边拱着人。

玉丽长长的叹了口气。

杨云生说她对扎西太溺爱，或许是有一点儿，可扎西那么好，还受过伤，她觉得对扎西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