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阿姐,我心有病（1/3）

盛雪折腾一夜，到第二天早上才渐渐安稳些。

林栖悦一早赶来。一天没见，从前温润精致的人，变得憔悴干枯，虚弱的躺在病床上，因为不能喝水，嘴唇上起着皮。盛雪讲话费劲，说几句就要歇一歇，是扎西大概讲了昨天的事，他带着口音语速也慢。

盛雪半倚半躺在床，扎西坐在边上的塑料凳上，他一夜未睡，加上心有郁结，脸色不好，下巴上青色的胡茬让他看起来很疲惫。

盛雪很心疼，在她心里，扎西岁数小不懂人情世故、又生着病、处处需要她。从前都是她照顾扎西的，如今换过来，让她觉得很不踏实。

“扎西，栖悦在这儿，你出去吃点饭，我不能吃饭喝水，你不能干陪着呀。”

看他犹犹豫豫，林栖悦忙道“去吧，我在这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得把自己照顾好，才能照顾她呀！”

扎西站起身，在盛雪身后加只枕头，又嘱咐林栖悦几句，才磨磨蹭蹭的出去。

林栖悦向前挪近一些，两人对视一眼，没忍住掉了眼泪，她虽然长的英气，但骨子里还是个女人。

扎西不在，盛雪可以卸下盔甲，身在病中，心内痛楚，想想都觉得自己可怜。

两个人默不作声了哭了会儿。

等过了那股难受劲，才开始说起话。林栖悦没提官司上的事，只开解她好好养身体。盛雪也明白，现在想那些无济于事。

天气很好，窗外已是绿意深浓，正是欣欣向荣的季节，可于她而言，每天都如困囚笼，无法挣脱。多想摆脱这一切呀，她离了婚，温晏能够慢慢接受扎西，不求多融洽，偶尔可以一起吃个饭就满足了，等温晏考上大学，她就跟扎西回丽江，平平静静的过一辈子。

这样多好呀！

见盛雪沉默，林栖悦道“盛姐，等你好了，咱们出去玩玩，我拉着你和扎西，我来安排。”

“嗯。”盛雪答应着，像在遥遥无期的困境中生出的期待。

她凝视着窗外的世界，心事重重。

“扎西都闷坏了，从前在家，他喜欢上山采药，喜欢骑马、溜马，还给我摘花。我养了一只狗，名叫旺财，他老跟它说话，有高兴的事还会对着马和狗说。家里还有一小块菜地，他马马虎虎的种些菜。从前他虽傻，可生活的自由自在。

可这里哪行啊！做那些无聊的工作，下班回到小房子里……剩下就是等我下班……

盛雪又哽咽了“栖悦，我心里很难受！你知道吗？一想到扎西在家等我，想到他每次送我出门的眼神就难受，眼巴巴，可怜见的。他在这里谁也不认识，就只有我，可我每天都会抛下他……有时候我觉得他比温晏都脆弱。

我说要待他好的，说要养他一辈子的，可他跟着我没过过一天开心的日子。

别人劝我不要带他回来，怕他被人发现，离婚占不到便宜，我还以为人家现实，其实现在想想不如不带他来。至少看不到他阿姐过得这样狼狈，也不必为我担心。栖悦，我对不起他，我后悔了，我想送他回去……

无人的病房中，在经历接连的挫败、身体的病痛，儿子的不理解后，在朋友面前，盛雪的情绪放大了，她让自己软弱一会，偷会懒，喘口气。

扎西吃过饭，去医生办问盛雪的病情，医生说，先保守治疗，如果不理想就要考虑做个手术。一听手术，扎西觉得是很严重的病情，又紧张起来。

医生解释到“不是大手术，内镜下微创手术治疗”

扎西似懂非懂的听了一会儿，脚步沉重的往回走。走到病房前，手机来了条短信提示音，开着门的手放下看短信，恰好听见了那句‘我后悔了，我想送他回去。

观察了两天，最终还是决定手术。

手术要提前签字，告知风险。温渡再一次来到医院。签字的时候，扎西也去了，听到那些风险的时候，显得很犹豫。温度斜了他一眼，扎西并不觉得丢脸，他当然知道必须要签，也知道那些风险只是小概率事件，可他洒脱不了。

签完字温渡就离开了，第二天手术也没再出现。

手术前一晚，扎西回家取了些东西，回来后给阿姐洗了头发，泡了脚，连指甲都剪了，一切准备妥当，却还觉得有什么没做，不放心的站在屋子中央，一遍遍的想。

同屋的患者每天打完针就回家，晚上不在这里住。所以到了晚上只剩他们俩。

扎西坐在床前，拉着盛雪的手。

“阿姐，再想想还有什么事？你还想干哈，我来干。”

盛雪倒是坦然，完全没有负担“没什么事，你看看你，紧张什么，推进去再出去也就两个小时，是微创的别担心。”

“嗯，没担心。”扎西抬起头。

这几天禁食、只打针，盛雪已经明显瘦了一圈，连手都瘦了，可她无论何时都会对扎西抱以温柔的微笑。

“阿姐。”扎西伸出双臂，环紧盛雪的腰，脸埋进她的怀里。这是他习惯的姿势。尽管不喜欢阿姐生病住院，可是除了这个，他其实挺愿意待